综影视重生之平凡的日常 第17章 暗流涌动

贾赦那句“今晚我歇在这里”，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在东院正房炸开，余波震荡不息。

邢悦僵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脑中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他留下了！因为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容貌变化，他注意到了她，并且决定留下！

这绝非她所愿！她想要的，是龟缩一隅，是悄无声息地积累实力，是远离所有是非中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贾赦这喜怒无常、贪图新鲜的纨绔子弟盯上，卷入妻妾争宠、后院倾轧的漩涡之中！

王善保家的和几个大丫鬟却是面露喜色，尤其是秋桐，那双原本就带着几分不安分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惊人，目光在贾赦和邢悦之间飞快逡巡，不知在盘算什么。王善保家的见邢悦还愣着，忙上前一步，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催促道：“太太！太太！老爷要歇下了，快……快伺候老爷安歇吧！” 在她看来，老爷肯留宿正房，是天大的好事，意味着太太的地位稳固，她们这些正房的下人也脸上有光。

邢悦被这一碰惊醒，猛地回过神。不行，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贾赦此人，性情凉薄，他对她的这点“注意”，不过是源于雄性对雌性容貌变化本能的、短暂的好奇，绝非情爱，更非尊重。她若此刻表现得惊慌失措或是刻意抗拒，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兴趣或是恼怒，局面将更加不可收拾。

她必须继续演下去！演那个木讷、怯懦、逆来顺受的邢夫人！

她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惧与恶心，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种符合她人设的、混合着巨大惶恐、不知所措以及一丝微弱羞怯的复杂神情，头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弱蚊蚋，带着颤音应了一声：“是……是，老爷。”

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动作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贾赦走进了内间那间她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属于正妻的拔步床卧室。

接下来的过程，对邢悦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而煎熬的酷刑。

她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笨拙地履行着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贾赦显然也并非多么有耐心温柔之人，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和几分探究般的随意，仿佛在验证一件新得玩具的成色。烛火被吹熄，帐幔落下，黑暗中，邢悦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那尖锐的痛感来维持清醒，抵御着内心深处翻江倒海般的屈辱与无力感。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枚“美颜丹”，因为她渴望改变而引来的“关注”。这所谓的“恩宠”，与她而言，不是荣耀，而是枷锁，是将她重新拖入深宅争斗泥潭的导火索。

这一夜，格外漫长。邢悦几乎未曾合眼，听着身边贾赦沉酣的鼾声，心中一片冰冷。她反复思量着对策，如何才能在贾赦这突如其来的“兴趣”下，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贾赦便起身了。

外间的丫鬟们早已准备好热水、手巾等物，悄无声息地进来伺候。邢悦也强撑着疲惫与不适起身，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准备履行她布菜伺候的职责，姿态比往日更加卑微谨慎，仿佛昨夜之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非荣耀。

贾赦洗漱完毕，坐在桌边用早膳。他看起来心情不算坏，但也谈不上多好，只是寻常模样。席间，他并未多看邢悦一眼，仿佛昨夜留宿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然而，就在他用完早膳，漱过口，准备起身离开时，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垂手恭立的邢悦身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吩咐道：“日后，我日常的衣裳、配饰这些，就都交由正房打理吧。库房的钥匙和对牌，一会儿让赖大媳妇送过来。有什么不清楚的，问费嬷嬷。”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连正在收拾碗筷的丫鬟们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偷偷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老爷这意思，是要将一部分……即便是很小一部分的、属于男主人的内务管理权，正式交给太太了？！虽然只是日常衣物配饰，但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正房太太，不再仅仅是个摆设，她开始真正触及到老爷身边的事务了！

王善保家的激动得脸都红了，几乎要当场笑出声来，看向邢悦的目光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兴奋。秋桐的眼神则更加复杂，嫉妒、算计、以及一丝急于靠拢的热切交织在一起。

而邢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脏先是猛地一沉，随即又强行稳住。

她明白，这并非贾赦对她有多么信任或看重。这更像是一种……基于昨夜留宿、以及她容貌变化带来的一丝“顺眼”，而产生的、极其随意的“施舍”。如同主人随手丢给看顺眼了的小猫一块肉干。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她“老实”、“省心”，打理他的衣物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能让他少些麻烦。

但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权力移交，在荣国府这个捧高踩低、嗅觉敏锐的环境里，却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意味着她邢悦，这个原本被视作“尴尬人”的填房，在嫁入贾府不到一个月后，凭借一次意外的“侍寝”，竟然初步站稳了脚跟，获得了一点实打实的、能够接触到贾赦身边事务的权力！

这固然是她地位稍稳的信号，是她“躺赢”路上意外获得的一小块垫脚石。但福兮祸之所伏，这也同时意味着——

**更多的目光，将聚集于此！**

王夫人那边会如何想？她那位精明的二弟妹，昨日才刚刚起了疑心，今日就得知贾赦不仅留宿正房，还交给了她打理常服的权力，会作何反应？只怕那审视和猜忌会立刻升级为更深的忌惮和暗中的打压！

还有贾赦房中的那些姨娘、通房，尤其是那个掐尖要强的梅姨娘，得知此事，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她们会甘心看着这个原本被她们轻视的正房太太，开始触及她们或许都难以触及的、关于老爷贴身事务的权力吗？

还有府中那些惯会看风向的下人……从今日起，她这东院，怕是再难有之前的清净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会明里暗里地盯着她，揣摩她的一举一动，试图从这新获得的一点权力中分一杯羹，或是寻找她的错处。

巨大的压力如同阴云，瞬间笼罩在邢悦心头。

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退缩，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得意或是惶恐。她必须接住贾赦这随手抛来的“骨头”，并且，要用最“笨拙”、最“本分”的方式去接。

她立刻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对着贾赦深深一福，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谢……谢老爷信任。妾身……妾身愚钝，定当……定当尽心尽力，循着旧例，不敢有丝毫差错。”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反而强调了“愚钝”和“循旧例”，表明自己不会擅作主张，只会守成。

贾赦对她这番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要的就是个省心不多事的。他“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拂了拂衣袖，便径直出门去了。

贾赦一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王善保家的立刻凑上前，满脸堆笑：“恭喜太太！贺喜太太！老爷这是看重您呢！日后咱们东院，可算是……”

“慎言！”邢悦猛地打断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厉。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丫鬟婆子，最终落在王善保家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老爷不过是吩咐了些琐事，循例办理便是。日后院子里的人，更需谨言慎行，各司其职，不得借机生事，也不得在外胡言乱语。若让我知道谁在外面打着正房的旗号张扬……决不轻饶！”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惯常的弱气，但那话语中的决断和冷意，却让王善保家的和秋桐等人都是一凛，连忙收敛了神色，垂首应“是”。

邢悦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仅仅是一个“笨夫人”了。她必须在这“笨拙”的表象之下，展现出足够的掌控力，才能镇住这即将因她地位微妙变化而蠢蠢欲动的院子。

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她站在清晨渐亮的光线里，看着窗外那株依旧孤峭的老梅，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前路，似乎因为这点意外的“进展”，而变得更加凶险和复杂了。但这“新生”之路，她既然选择了，就只能咬着牙，更加小心、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恩宠”与权力，是危机，或许……也未尝不能转化为机遇。关键在于，她该如何在这突如其来的风口浪尖上，稳住身形，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