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重生之平凡的日常 第10章 窃听秘辛

时光在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中悄然流逝，如同馆舍外那无声流淌的溪涧。郑旦如同一块被投入急流的璞玉，在越国精心设置的磨刀石上，被反复打磨、雕琢。她的仪态愈发端庄雍容，步履间已难见山野痕迹；她的歌舞虽仍不及西施那般媚骨天成，但那融入了一丝剑舞风骨的独特韵味，却也渐渐自成一格，令人过目难忘；更不消说她那因【药理精通】而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的身体与精神，让她在同期少女中显得格外出挑。

姜女官与云大家对她的态度，已从最初的审视、挑剔，逐渐转变为隐含的期许与着重培养。郑旦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变化，她知道，自己初步赢得了这些“锻造者”的认可。然而，这份“认可”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安心，反而像是一根越收越紧的丝线，缠绕在她心头，带来隐隐的不安。

范蠡那张温文尔雅、永远带着恰到好处微笑的脸庞，时常在她脑海中浮现。他欣赏她的“独特”，看重她的“价值”，但这种欣赏与看重，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是真心培养，还是……更冷酷的利用？

前世被当作棋子随意丢弃、葬身寒潭的惨痛记忆，如同蛰伏在心底的毒蛇，时时警醒着她。范蠡，这位看似光风霁月的越国大夫，其智谋深沉，心性果决，为达目的，绝不会对任何棋子心存怜悯。她必须弄清楚，在他那盘针对吴国、针对夫差的大棋中，自己究竟被放在了哪个位置？未来的命运，又将被他如何摆布？

这种对未知与操控的警惕，随着训练的深入，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与日俱增。

机会，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悄然降临。

连日苦练，加上姜女官额外增加了一项关于吴宫复杂品级与称谓的考核，让同屋的另外两名少女几乎累垮，头刚沾枕头便陷入了沉睡，发出均匀的鼾声。西施似乎也颇为疲惫，早早熄灯躺下，但郑旦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的频率并未完全平稳，似乎……也怀有心事。

郑旦自己则因白日里偷偷用草药调理，精神尚可。她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被薄云遮掩的、显得有些暧昧不明的月光，心中那份探寻真相的**愈发强烈。

她想起系统空间中，那张一直留存未用的【听觉强化（体验卡）】。这是她目前唯一可能突破馆舍高墙、窥探到上层意图的依仗。

馆舍夜间守卫森严，她无法随意走动。但若能远距离窃听……范蠡或者越国其他重臣，是否会偶尔莅临这培养“利器”之所？他们若来，又会谈论些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不再犹豫，悄无声息地起身，披上外衣，借口如厕，走出了房间。

夜已深沉，馆舍庭院中寂静无声，唯有巡夜护卫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偶尔从远处传来，以及夏末秋初的残蝉，有气无力地嘶鸣着。清凉的夜风拂过，带来草木的微腥气息。

郑旦隐在一处廊柱的阴影里，如同融入了夜色。她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太靠近住处，听到的多是少女们的梦呓和护卫的闲聊；太靠近外围，又容易引起守卫的警觉。

她的目光投向了庭院深处，那片连接着一处小巧人工湖的亭阁。那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且环境清幽，是馆舍中少数适合密谈的场所。范蠡若来，与负责此地的官员或教习交谈，那里是极有可能的选择。

只是距离她此刻所在，至少有百余步之遥，中间还隔着假山、花木和曲折的回廊。正常情况下，莫说听清谈话，连那边是否有人都难以确定。

是时候了。

郑旦心中默念：“使用【听觉强化（体验卡）】！”

【物品使用成功！听觉强化效果生效，持续时间：一刻钟（根据环境干扰及宿主精神负荷调整）。】

嗡——

熟悉的感受再次降临！仿佛双耳被瞬间打开了一层无形的枷锁，整个世界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涌入她的耳膜！

近处，房间里西施似乎翻了个身，极轻的布料摩擦声；远处，厨房方向值夜仆役压抑的哈欠声；更远处，馆舍大门守卫交接时低沉的对话；甚至夜风拂过柳条、露珠从叶片滑落的细微声响……无数声音交织成一张庞大的网，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淹没。

她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次的声音洪流比驿站那次更为庞杂！她必须极度集中精神，才能从中剥离出无用的噪音，将听觉的“焦点”投向那座遥远的亭阁。

意识如同绷紧的弦，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于双耳。她屏蔽掉周遭绝大多数声响，努力地将听觉的触角，如同无形的丝线，向着亭阁的方向延伸、再延伸……

起初，只有风声、水波轻拍岸边的声音，以及一些虫鸣。

难道没人？

就在体验卡时间流逝近半，郑旦几乎要放弃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脚步声，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是质地良好的靴子踩在石板路上，刻意放轻后发出的声音，不止一人！

她的心骤然提起！

脚步声在亭阁处停下。

接着，一个她绝不会认错的、清越温和，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深沉的声音响起——是范蠡！

“……文种兄，此番有劳你亲自前来。”范蠡的声音透过百步距离，清晰地传入郑旦耳中，虽略有衰减，但字句可辨。

文种？！越国另一位重量级大夫，献上“灭吴九策”的文种？他竟然也来了！郑旦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少伯（范蠡字）客气了。”另一个略显低沉沙哑，却透着精干气息的声音回应，正是文种。“此乃社稷大事，种岂能不上心？如何，观此二女，可能当大任？”

他们果然在谈论她们！郑旦屏息凝神。

范蠡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西施之柔媚，已得云大家真传，可谓人间绝色，我见犹怜。夫差性好渔色，见此尤物，必当倾心。此女，可为‘钝刀’，温水煮蛙，令其沉溺温柔之乡，渐消志气。”

文种沉吟道：“嗯，柔能克刚，此女确是一步好棋。那……郑旦呢？此女性情似乎与西施迥异。”

提到自己了！郑旦的心弦绷得更紧。

范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此女……颇为有趣。英气内蕴，筋骨不凡，更兼心性坚韧，似通晓些许医理，体力精神远胜常人。其剑舞别具一格，非纯粹取悦之道，反带一丝……挑衅与征服之趣。夫差性傲，喜烈酒而非糖水，此女或正合其胃口。”

“哦？”文种似乎提起了兴趣，“如此说来，此女可作‘利刃’，直刺其心？”

“利刃与否，尚需打磨。”范蠡的声音冷静下来，带着谋士特有的算计，“然其价值，确非寻常。只是……”

他顿了顿，郑旦甚至能想象出他微微蹙眉思索的样子。

“……此二女，一柔一刚，一弱一强，若同时置于吴宫，其性相悖，其利相争。”范蠡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冰锥般刺入郑旦的耳中，“**郑旦英气，西施柔媚，二人需分而化之，令其争宠，方能乱吴宫于无形。** 若使其同心，反为不美。需得……令其彼此牵制，互生嫌隙，方能使夫差左右为难，心神俱乱，我越国方可于其间觅得良机。”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范蠡用如此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许的语气，说出这冷酷至极的谋划，郑旦依旧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仿佛被瞬间冻结！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他真正的意图！

他欣赏她的“英气”，看重她的“独特”，并非真心栽培，而是要将她打造成一柄与西施这“钝刀”性质相反、却同样用于搅乱吴宫的“利刃”！并且，他早已算计好，要让她与西施互相争斗，彼此消耗，以此作为迷惑、扰乱夫差心神的筹码！

她们的价值，就在于她们的“不同”以及这“不同”所必然引发的“冲突”！

前世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西施那带着泣音的娇柔笑声，夫差暴怒赐死的冷酷，范蠡置身事外的漠然……原来，从这一刻起，不，甚至从更早的苎萝村开始，她们的命运就已经被设定好了轨迹！所有的训练，所有的培养，都只是为了将她们打磨成更合格、更有效的斗争工具！

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用巨大的毅力将这滔天的恨意压了下去。

不能出声！不能暴露！

文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赞同：“少伯深谋远虑。二女争宠，内宫不宁，夫差纵有雄才，亦难免为情所困，为色所迷。届时，我越国厉兵秣马，暗中积蓄，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此二女，尤其是那郑旦，观其心性，似非易于掌控之辈，少伯还需小心驾驭，莫要反受其咎。”

范蠡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智珠在握的自信：“文种兄放心。棋子终究是棋子，只要执棋之手稳，何惧棋子有灵？她们越是不凡，于大局越是有利。至于掌控……自有手段。”

自有手段？是什么手段？郑旦心中凛然。

接下来的对话，转向了越国国内的农事、军备以及对吴国的一些其他渗透策略，声音愈发低沉模糊，郑旦即便全力去听，也难以捕捉清晰字句。

【听觉强化（体验卡）】的效果开始迅速衰退，周围的声响逐渐恢复正常，亭阁方向的对话彻底消失不见。

郑旦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夜风吹来，激起一阵寒颤。但她的心，却比这夜风更冷。

真相，往往残酷得令人窒息。

范蠡的谋划，证实了她最深的猜疑，也彻底斩断了她内心深处或许还残留的一丝、对于越国、对于范蠡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归属感或幻想。

没有归属，只有利用。

没有栽培，只有工具。

没有未来，只有……棋子的宿命？不！

郑旦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轮终于挣脱云层、洒下清冷光辉的明月，眼中燃烧起比月光更冷、比剑锋更厉的火焰！

既然你们视我为棋子，欲令我与人争宠，乱人宫闱……

那我便如你们所愿！

但这棋局如何下，这宠如何争，这宫闱如何乱……却未必由你们完全掌控！

范蠡，文种，你们想看到双姝争宠，乱吴宫于无形？

好！我便将这争宠之戏，演给你们看，演给夫差看，演给天下人看！

但在这戏台之下，我要将这争宠，化为我复仇的阶梯；将这吴宫之乱，变为我焚尽仇敌的烈焰！

你们想分而化之，让我们彼此牵制？

我偏要在这“争”的表象之下，行我“合纵连横”之实！西施……她固然是可恨的仇敌，但在更大的仇敌和这冷酷的棋局面前，她也未必不能成为……暂时可以利用的对象？不，至少，她的动向，她的算计，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中。

反利用！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瞬间照亮了前路！

她要利用范蠡提供的资源和舞台，利用这“争宠”的设定，一步步接近夫差，获取权力，同时，更要暗中积蓄力量，找寻机会，反过来将这盘棋掀翻！让所有将她视为棋子的人，都付出代价！

系统，是她最大的变数。积分，是她打破命运枷锁的钥匙。

她需要更多的积分，需要更快地提升自己，需要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布下属于自己的暗棋。

悄然回到房间，躺回床榻，郑旦的心境已与出去时截然不同。之前的迷茫与不安已被一种冰冷的清醒和坚定的目标所取代。

西施的床铺那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似乎她也未曾入睡。

郑旦闭上眼，不再去探究西施的心事。此刻，她心中只有如何在这盘死局中，杀出一条血路的筹谋。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平静却暗流汹涌的脸上。

窃听得来的秘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郑旦的心湖中，激起了决定未来走向的涟漪。

凤囚于笼，其心已野。爪牙虽未丰，然噬人之志，已悄然萌生。

这越宫馆舍，不仅是训练场，从今夜起，也正式成为了她复仇之路的第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