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逆命师 第235章 黄河急流出难题

黄河渡口的风裹挟着泥沙，像无数细小的沙砾，狠狠砸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浑浊的浪头卷起丈高，拍得往来的渡船摇摇欲坠，船工们嘶吼着号子，拼命稳住船舵，才勉强让渡船在急流中保持平衡。李光弼身着一身玄色铠甲，铠甲边缘的铜钉被风沙打磨得发亮，他立在渡口最高的土坡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地盯着湍急的河面，仿佛要将这奔腾的黄河水看穿。

他此次以 “巡视河防” 为名前来郾城，实则是受郭子仪暗中举荐 —— 郭子仪深知李光弼治军严谨，最重实才，若想让河东军加入平叛同盟，必须让李默证明自己的能力。李光弼此行，便是要亲自考验李默，若李默能通过考验，河东军便愿与郾城联手，共守黄河防线；若不能，结盟之事便只能作罢。

“李少监，这黄河急流，三日之内，你能想出架桥之策吗？” 李光弼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身后的李默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奔腾的黄河水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汪浅水。“若能成，河东军愿与郾城共守黄河，共享军情、互通粮草；若不成，恐怕…… 你我难成同盟，平叛之事，也只能各凭本事。”

李默心里一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 他早有耳闻，黄河此段渡口是有名的 “险段”，水流最急处每秒可达三米，河底暗礁密布，每年秋冬还会有冰凌顺流而下，寻常木桥、石桥根本无法搭建，更别说在三日之内想出对策，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刚要开口解释黄河的险恶，赛义德就牵着沙赫里二世凑了过来，驴背上驮着一个装满芝麻胡饼的布包，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是随时会被掀翻。

“这位将军，你也太为难李默了！” 赛义德把布包往地上一放，布包落地时还滚出了两块胡饼，“这黄河水比俺烤胡饼的炭火还急，浪头比俺的胡饼铺子还高，别说三日，就算给三十日，也架不起桥啊！沙赫里二世，你说是不是？”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立刻 “嗷” 了一声，用头轻轻蹭了蹭李默的胳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别发愁，有俺呢”。李光弼瞥了一眼赛义德和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成大事者，当有破难之智、应急之策。若连架桥这样的难题都解决不了，日后安禄山十万大军压境，又如何守住黄河防线，保障江淮漕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渡口忙碌的船工，又补充道：“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会亲自来此处查看结果。若想不出对策，便不必再提结盟之事，河东军也不会与无能之辈合作。” 说完，李光弼不再看李默，转身登上等候在岸边的渡船，只留下四名亲兵在岸边驻守，监督李默的行动。

渡船缓缓驶离岸边，李光弼立在船头，目光依旧盯着黄河渡口，不知在想些什么。李默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奔腾咆哮的黄河水，心里满是压力 —— 郭子仪曾私下告诉他，李光弼虽与自己同为唐军名将，却素来孤傲，只服有真本事的人。此次考验若通不过，不仅会失去河东军这股重要力量，还会影响与朔方军的联动，甚至可能让颜真卿的山东同盟也对自己产生怀疑，平叛计划将陷入被动。

“李默，你别愁啊！” 赛义德捡起地上的胡饼，拍了拍上面的沙土，递到李默面前，“俺小时候听村里的老辈人说，很久以前黄河上就有过浮桥，用几十艘船连在一起，上面铺木板就能过人过马！咱们也找些空船，把它们绑在一起，不就是一座浮桥了吗？沙赫里二世还能帮忙拉船，它力气大着呢，拉着小船跑跟玩似的！”

沙赫里二世像是收到了夸奖，兴奋地甩了甩尾巴，用蹄子刨了刨岸边的泥土，还围着李默转了两圈，像是在演示拉船的动作，惹得旁边的船工们都笑了起来。李默接过胡饼，咬了一口，芝麻的焦香在嘴里散开，心里却突然一亮 —— 赛义德说的浮桥虽然简单粗糙，经不起急流冲击，却给了他关键启发：“普通浮桥用绳索绑船，遇急流易散、遇冰凌易断，但若改用榫卯结构将船只连接起来，再用坚韧的材料加固，说不定能抵御黄河的急流！”

他立刻让人去召集陈娘子和军工坊的工匠们，又在渡口旁的空地上搭建临时工坊，同时派人去附近的渔村调集空船 —— 郾城周边的渔村多以捕鱼为生，每户都有一两艘渔船，调集二十艘空船应该不成问题。赛义德也主动请缨帮忙，他牵着沙赫里二世去搬运搭建工坊所需的木材，驴儿虽然力气不如战马，却身形灵活，能在狭窄的岸边小道上穿梭，把一根根圆木从树林运到工坊，效率比两个壮丁还高，惹得工匠们纷纷称赞：“这驴真是成精了！比咱们这些干了十几年的老工匠还能干！”

当天晚上，渡口的临时工坊里灯火通明，十几盏油灯将工坊照得亮如白昼。李默铺开一张宽大的宣纸，开始设计浮桥方案。他刚拿起笔，视网膜上就自动弹出系统生成的黄河水流模拟图 —— 图中用不同颜色标注出水流速度（红色为急流区，每秒 3 米；黄色为缓流区，每秒 1.5 米），还精准标注出河底暗礁的位置与深度，甚至预测出未来三日的水流变化趋势。

紧接着，系统又弹出 “榫卯结构稳定性分析”“材料韧性对比” 等数据：【榫卯结构（实木榫头 船身榫眼）：抗拉力强度比绳索高 3 倍，抗冲击力强；连接材料推荐：桐油浸渍牛皮（抗腐蚀、抗冰凌冲击）＞麻绳（易磨损）＞藤条（易断裂）；桥面材料：松木（轻便、韧性好）＞杨木（易变形）＞榆木（过重）】。李默看着这些详细的数据，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 只要解决船只连接结构与材料韧性两个核心难题，三日之内搭建起一座能抵御急流的浮桥，并非不可能。

“李默，俺给你烤了安神的芝麻胡饼，加了些蜂蜜，快吃点再忙！” 赛义德端着一个木盘走进工坊，木盘里放着三块热气腾腾的胡饼，沙赫里二世跟在后面，嘴里叼着一卷泛黄的麻布 —— 是陈娘子在县衙藏书阁里找到的一本《考工记》，里面详细记载了古代各种榫卯结构的制作方法，尤其是船舶连接的 “燕尾榫”“企口榫”，正好能用到浮桥设计上。“陈娘子说，这书里的法子能帮你做连接船只的榫卯，沙赫里二世还帮着找了半天呢，它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到书的味道了！”

李默接过《考工记》，快速翻到榫卯结构的章节，手指在 “燕尾榫” 的图示上轻轻划过 —— 燕尾榫因其形状如燕尾，拼接后不易脱落，稳定性极强，正好适合连接船只。他结合系统给出的数据，很快确定了浮桥的完整设计方案：用二十艘长约五米的渔船作为桥基，每艘船的船身两侧凿出燕尾榫眼；用直径十厘米的实木制作燕尾榫头，将相邻的渔船通过榫卯结构连接，使二十艘船形成一个整体，不易被急流冲散；船与船之间再用桐油反复浸渍的牛皮捆扎加固，牛皮不仅坚韧，还能抵御河水腐蚀与冰凌冲击；桥面上铺一层五厘米厚的松木板，木板之间用企口榫拼接，防止滑动；桥面两侧加装半米高的木护栏，确保行人与车马通行安全。

“就这么办！” 李默猛地一拍图纸，声音里满是坚定，“陈娘子，你带五名工匠专门制作实木榫头和牛皮连接索，榫头要打磨光滑，牛皮要浸泡足够的桐油；赛义德，你继续去渔村调集空船，顺便让渔民帮忙探探河底的暗礁位置，标记出来，避免浮桥搭建在暗礁上方；我去跟渡口的乡勇们说，让他们明天一早来帮忙搬运材料、搭建浮桥！”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分工，用头蹭了蹭李默的手，又叼起地上的《考工记》往工匠们那边走，还时不时停下来 “嗷” 一声，像是在催促大家赶紧开工。工匠们被它的模样逗笑了，原本因 “三日架桥” 而产生的疑虑也消散不少，纷纷拿起工具，开始准备制作榫头。

李默看着工坊里忙碌的景象 —— 陈娘子正在指导工匠测量木材尺寸，赛义德在清点刚运来的空船数量，沙赫里二世在帮忙传递工具，船工们则在岸边标记暗礁位置，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充满干劲。他心里清楚，这三日不仅是李光弼对他的考验，更是他证明自己、争取河东军同盟的关键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夜风吹过工坊，带来黄河水的腥气与胡饼的香气，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着每个人忙碌的身影。李默拿起一块赛义德烤的胡饼，咬了一口，心里默默想着：李光弼，你等着，三日之后，我定会让你看到一座能抵御黄河急流的浮桥，让你知道，郾城有能力与河东军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安禄山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