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逆命师 第197章 终南问道

驿馆的烛火在夜风里摇曳，把墙上的影子晃得忽明忽暗，像极了李默此刻乱糟糟的心绪。他坐在桌前，手指反复摩挲着桌上的钴铬钨合金火器原型，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心里钻，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自从上次系统扫描出这东西是 “2740 年标准制式” 后，他的脑海就没安分过 —— 安禄山背后藏着的神秘力量、阿依娜语焉不详的族源，还有系统时不时弹出的 “未知能量波动靠近” 提示，都让他有种被无形之手攥住喉咙的恐慌，连夜里做梦都能梦见未来的机器人大举入侵大唐，吓得他一身冷汗。

“李默，你都盯着这铁管子看一晚上了，再看它也变不成胡饼，更变不成烤羊腿！” 赛义德捧着个刚从驿馆厨房摸来的胡饼，大口大口啃着，饼渣子掉了一衣襟，含糊不清地说，“依俺看，这玩意儿留着也是个麻烦，不如俺明天找王铁匠把它熔了，给沙赫里二世打个新驴掌？那铁匠说了，这金属结实得很，打出来的驴掌保准比铁的耐磨，以后它上山下坡都不怕打滑！”

蹲在旁边的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赛义德的主意，赶紧凑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李默的胳膊，驴蹄子还在火器原型旁边刨了刨，蹄子尖碰得金属管 “当啷” 响，活像在举蹄赞成。李默却摇了摇头，把火器原型往怀里收了收：“这东西动不得，它不只是安禄山的试探，更是个警钟 —— 有人掌握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说不定还能窥探到我脑子里的系统。要是把它毁了，咱们就少了一条追查线索，反而更被动。”

“窥探系统？” 赛义德嘴里的胡饼差点喷出来，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咽下去后瞪大了眼睛，“那可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偷走了吧？俺听说长安城里的老人们说，终南山的李泌道长可厉害了，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天上的星星要往哪走都能算出来！要不咱们明天就去终南山找他想想办法？说不定他能给你画个符，让那些想偷你东西的人摸不着北！”

李默心里 “咯噔” 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 他怎么把李泌忘了！这位可是唐代有名的隐士，精通道法谋略，连唐玄宗、肃宗都曾多次向他请教治国之道，后来还成了平定安史之乱的关键人物。要是能让他帮忙，说不定真能找到护住系统、隔绝外界窥探的办法。“好！就这么办！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去终南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驿馆的公鸡刚打了第一声鸣，李默就把赛义德从被窝里薅了起来。赛义德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抱怨：“李默，你这比驿馆的马夫起得还早，再睡会儿不行吗？俺昨天梦到吃烤全羊，刚要咬一口就被你叫醒了！”

“别睡了，再磨蹭太阳都晒屁股了！” 李默把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扔给赛义德，里面装了些干粮和给李泌准备的薄礼 —— 两匹蜀锦、一斤上好的茶叶，都是他之前平定陇右时朝廷赏赐的，“咱们得赶在中午之前进山，不然山路不好走，天黑前未必能找到李泌道长的草庐。”

阿依娜本来也想跟着去，可李默担心她留在驿馆不安全，便让她帮忙照看驿馆的动静，要是发现安禄山那边有异常，就用他们约定好的笛子信号通知附近的守军。临走前，阿依娜还特意把自己的贴身香囊塞给李默，香囊里装着晒干的艾草，说是能驱邪避灾：“李默哥哥，你带着这个，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李默接过香囊，揣进怀里，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随后，李默、赛义德牵着沙赫里二世，背着包裹往终南山赶去。刚出长安城那会儿，路还算平坦，沙赫里二世还能慢悠悠地甩着尾巴走，可一进山，山路就变得崎岖起来，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还有缠着树干的藤蔓，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走了没半个时辰，沙赫里二世就开始气喘吁吁，舌头伸得老长，时不时停下啃两口路边的青草，不管赛义德怎么拉缰绳都不走。

“你这懒驴！再磨蹭，俺就把你扔在山里喂狼！” 赛义德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缰绳拽得紧紧的，“你忘了上次你偷吃驿馆的麦麸，差点被掌柜的赶走？现在让你走几步路都不愿意，早知道就不给你买胡萝卜了！”

沙赫里二世被骂得耷拉着耳朵，却还是不肯动，反而往路边的草丛里缩了缩，像是在抗议。李默赶紧拦住赛义德，笑着说：“行了，别骂它了。这山路连咱们走着都费劲，更别说它还驮着咱们的包裹了。它能跟着咱们走这么远，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着，他从包裹里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胡萝卜，递到沙赫里二世嘴边，“来，吃点东西，歇会儿再走。”

沙赫里二世一见胡萝卜，立马精神了，张嘴就咬，三两口就吃了个精光，吃完还用头蹭了蹭李默的手，像是在道谢。赛义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嘟囔：“还是你有办法，这驴跟你比跟俺还亲！”

歇了大概一刻钟，三人一驴又继续赶路。刚走没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一段陡坡，坡上的石头上还沾着露水，滑得很。沙赫里二世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可走到一半，还是不小心踩空了，前腿一滑，整个身子往山坡下溜去，吓得赛义德大喊：“不好！”

多亏李默反应快，一把抓住了缰绳，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拉，赛义德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一人拽着缰绳，一人推着驴屁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沙赫里二世拉了上来。沙赫里二世吓得浑身发抖，驴耳朵紧紧贴在背上，嘴里还 “嗷嗷” 叫着，像是在说 “吓死俺了”。

“你看你，让你小心点，你偏不听！” 赛义德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伸手拍了拍沙赫里二世身上的土，“下次再敢这么冒失，俺真不管你了！”

李默笑着摇了摇头，从包裹里拿出水囊，倒了点水递到沙赫里二世嘴边：“别吓它了，它也不是故意的。咱们慢点开，安全第一。”

就这么走走停停，走了大半天，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李默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松林里，看到了一间隐蔽的草庐。草庐是用竹子和茅草搭成的，周围围着一圈竹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花朵开得正艳。庐前种着几棵挺拔的松树，松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门上挂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 “泌居” 二字，字迹飘逸洒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写的。

“应该就是这儿了！” 李默心里一喜，赶紧走上前，轻轻敲了敲竹门，“晚辈李默，特来拜访李泌道长，还望道长能见一面。”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像是山涧的泉水流过石头，悦耳动听：“门外可是陇右平叛有功的李少监？请进吧。”

竹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粗布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修长，面容清癯，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虽然穿着朴素，却难掩身上的仙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不用问，这肯定就是李泌了。

“道长怎么知道是我？” 李默惊讶地问，他明明没提前派人来通报，李泌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李泌笑着指了指天上的云，此时天空湛蓝，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着：“昨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异光闪烁，且这异光带着一股不属于尘世的气息，料定今日有贵客到访。再结合近日听闻李少监在长安暂居，又与范阳节度使有所往来，便猜到是你了。快请进，我已煮好了松针茶，正好给你们解解渴。”

跟着李泌走进草庐，里面的陈设简单却雅致。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套粗陶茶具，旁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有《道德经》《庄子》，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天文历法的书。赛义德刚坐下，就忍不住东张西望，看到桌上的茶杯，好奇地问：“道长，您这茶是用松针煮的？能好喝吗？俺以前在西域的时候，只喝过用羊奶煮的茶，那味道才叫香呢！”

李泌笑着给他们倒了杯茶，茶汤呈淡绿色，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松针茶性凉，能清热解渴，还能提神醒脑，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喝这个正好。”

赛义德半信半疑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哎！这茶还挺好喝！有股松树的香味，比驿馆里的粗茶好喝多了！” 说着，他又喝了一大口，差点把茶杯都给吞了。

沙赫里二世也跟着走进来，凑到桌前，用鼻子嗅了嗅茶杯，似乎也想尝尝。李泌赶紧拦住它，笑着说：“这驴倒有灵性，知道茶香。只是松针茶性凉，它喝了会拉肚子，可受不了。” 说着，他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晒干的苜蓿草，放在沙赫里二世面前，“这个更适合它，是我特意从山下农户那里买来的，比路边的野草有营养。”

沙赫里二世一见苜蓿草，立马凑过去大口吃了起来，吃得满嘴都是草沫子，再也不惦记桌上的茶了。

李默喝了口松针茶，感觉一股清凉从喉咙滑到肚子里，之前赶路的疲惫消散了不少。他放下茶杯，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长，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您帮忙。我身上有种‘异能’，能知晓未来之事、掌握一些先进技术，靠着这些，我才能平定陇右之乱。可最近发现，有人似乎能窥探这种异能，甚至还拿出了来自未来的器物，我担心长此以往，不仅我自身难保，还会给大唐带来大祸。”

李泌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掐了个道诀，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李少监，你这不是‘异能’，而是‘神思外泄，魂魄有隙’。你的魂魄里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属于这个时代，过于霸道，以至于让你的魂魄出现了缝隙。就像一间屋子，窗户没关好，外面的人自然能透过缝隙看到屋里的动静，那些想窥探你‘异能’的人，就是在利用这些缝隙施展‘搜魂术’（系统入侵）。”

“那该如何是好？” 李默急切地问，这可是关乎他身家性命的大事，要是系统被人窥探甚至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办法倒是有一个。” 李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线装的《道德经》，书页已经有些泛黄，显然是经常翻阅，“我以《道德经》八十一章为基，帮你重构‘神藏’防护。这《道德经》蕴含天地至理，包罗万象，能将你的‘神思’（系统数据）与魂魄紧密结合，就像给你的魂魄补上缝隙，再加上一层防护罩，外人就算想窥探，也无从下手。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你全程配合，跟着我诵经，将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不能有丝毫杂念，哪怕是想到一口胡饼都不行。”

赛义德凑过来，好奇地问：“诵经就能管用？那俺也跟着念，是不是以后俺藏在枕头底下的胡饼就不会被驿馆的老鼠偷了？还有上次俺丢的那串铜钱，是不是也能找回来？”

李泌忍不住笑了，手指点了点赛义德的额头：“你这波斯人倒有趣，满脑子都是胡饼和铜钱。这诵经讲究心无旁骛，需摒除所有杂念，与天地之气相通。你要是满脑子都是胡饼，不仅不管用，还会扰乱周围的气场，影响李少监的‘神藏’重构。到时候别说护不住胡饼，说不定还会让老鼠偷得更多。”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李泌的话，吃完苜蓿草，凑到赛义德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还 “嗷” 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满脑子都是吃的。赛义德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那俺就在外面等着，帮你们守着草庐，不让坏人进来！要是有野兽或者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俺一拳头就把他们打跑！”

李默点了点头，接过李泌递来的《道德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目前保护系统的唯一办法，也是解开安禄山与阿依娜之谜的关键。要是能成功重构 “神藏”，他就能更安心地追查背后的神秘势力，不再担心被人窥探。

草庐外的松风阵阵，吹得竹叶 “沙沙” 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庐内的烛火摇曳，映着李默和李泌的身影。李泌端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开始轻声诵读《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李默跟着闭上眼睛，捧着《道德经》，努力摒除杂念，跟着李泌的节奏诵经。他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他的身体，之前那种被窥探的不适感渐渐消失，脑海里的系统也变得安稳起来，不再弹出 “未知能量波动” 的提示。

一场跨越千年的道法与科技的奇妙融合，就这样在终南山的草庐里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