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逆命师 第191章 鸩酒试探

兴庆宫的庆功宴正酣，鎏金酒壶里的高昌葡萄酿泛着琥珀光，殿外禁军甲叶碰撞的脆响顺着窗缝飘进来，却压不住殿内微妙的沉默 —— 只因杨国忠端着描金酒盏，一步步朝李默走来，锦袍下摆扫过玉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药味。

李默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银针，指节泛白。他刚随哥舒翰平定陇右，带着吐蕃大相的首级回长安复命，玄宗龙颜大悦，不仅赏了黄金百两，还特意让他坐在太子李亨下首，这份荣宠早已让杨国忠眼底的阴鸷藏不住了。

“李少监年纪轻轻，便为大唐收复千里疆土，杨某敬你一杯。” 杨国忠脸上堆着假笑，酒盏却递得极慢，指腹在杯沿反复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他身后的侍女捧着银酒壶，头垂得极低，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 那酒壶里的酒，刚被她偷偷加了 “料”。

周围的官员们瞬间停下筷子，目光齐刷刷黏在两人身上。户部尚书张大人刚夹起一块驼峰肉，停在半空忘了送进嘴里；礼部侍郎则假装品酒，眼角却紧盯着杨国忠的手。赛义德坐在角落，嘴里塞满胡饼，见这阵仗也忘了嚼，悄悄踢了踢身边的沙赫里二世 —— 驴儿不知何时溜进殿内，正低头啃着桌下的干草，被踢后猛地抬头，“嗷” 地叫了一声，引得众人侧目。

“杨大人客气了，” 李默缓缓起身，拱手时目光飞快扫过酒盏，“只是在下酒量浅薄，怕辜负大人美意。” 他一边拖延，一边在脑海里急呼系统：“快检测杯中是否有毒！”

【系统医疗模块启动中…… 检测到杯沿残留微量 “牵机药” 成分，属植物性肌肉神经抑制剂，特点：银针无法检测，接触皮肤或进入体内后十分钟内触发痉挛反应，微量即可致瘫。】

李默心里一凉 —— 他早知道唐代验毒银针只能检测砒霜等重金属毒素，却没想到杨国忠会用这种冷僻毒药！他眼角余光瞥见杨国忠嘴角的冷笑，知道这杯酒要是沾唇，轻则瘫在当场任人宰割，重则一命呜呼，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李少监这是不给杨某面子？” 杨国忠脸色骤沉，语气带着威胁，“还是说，你凭活字印刷、假布防图立了点功，就敢不把老夫这个当朝宰相放在眼里？”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玄宗都放下了酒盏，目光落在李默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李默知道，硬抗只会落个 “恃功骄纵” 的罪名，只能智取。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接酒盏，故意手一滑，“哎呀” 一声惊呼，酒盏脱手而出，紫红色的酒液泼洒在地，溅在波斯进贡的羊毛地毯上。

“滋滋 ——” 酒液触地的瞬间，竟发出细微的声响，还冒起了缕缕白烟。众人惊呼出声，只见地毯被酒液浸湿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凹陷，很快就蚀穿了一个小洞，露出底下的青砖。更巧的是，一只毛色油亮的御犬从殿外跑进来，大概是闻到了酒香，凑到酒渍旁舔了一口，没一会儿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四脚朝天不动了。

“有毒！” 赛义德第一个跳起来，拔出腰间的波斯弯刀，指着杨国忠就冲过去，“你这老狐狸！竟敢在庆功宴上下毒害俺兄弟！俺今天非要替天行道，劈了你这黑心肝的！”

沙赫里二世也跟着 “嗷” 了一声，用蹄子刨着地面，驴毛倒竖，一副要冲上去帮忙的样子。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官员们纷纷离席，有的躲到柱子后，有的慌慌张张往外跑，连玄宗身边的高力士都紧张地挡在了皇帝身前。

杨国忠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侍女，银酒壶 “哐当” 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你…… 你故意打翻酒盏，还…… 还让御犬做假证！” 他指着李默，声音都在发颤，“这酒是你自己泼的，御犬的死说不定是你早安排好的，想污蔑老夫！”

“杨大人这话可就蹊跷了，” 李默擦了擦溅在衣襟上的酒渍，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酒盏是你亲手递来的，酒壶是你府上的侍女捧着的，在场这么多大人都看着，我怎么安排假证？倒是大人，刚才为何反复摩挲杯沿？不如让太医检查一下酒盏和酒壶，看看上面有没有残留的毒物，也好还大家一个清白。”

玄宗皱着眉，显然也觉得事有蹊跷，对高力士吩咐道：“把酒盏和酒壶都拿来，让太医仔细查验！”

高力士赶紧让人捡起地上的酒盏和酒壶，递给殿外等候的太医。太医捧着东西，小心翼翼地用银针试了试酒盏内壁，又闻了闻酒壶里剩下的酒，摇了摇头：“回陛下，酒盏和酒壶里都没有检测到砒霜、鹤顶红等剧毒，只是……” 他顿了顿，凑到酒盏旁仔细看了看，“只是杯沿似乎有微量白色粉末，奴婢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杨国忠松了口气，立刻挺直腰杆：“陛下您看！太医都说没有剧毒！这分明是李默搞的鬼！他肯定是怕老夫揭发他用‘妖法’取胜，故意设计陷害老夫！”

“妖法？” 李默冷笑一声，“我用活字印刷传播文化，用假布防图智取吐蕃，哪一样不是为了大唐？倒是杨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扣帽子，难道是想掩盖你下毒的事实？”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太子李亨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对玄宗说：“父皇，儿臣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不如先让李默下去休息，免得在庆功宴上再生事端，扫了父皇的兴致。至于毒物查验，可让太医带回太医院仔细研究，明日再给父皇一个答复。”

玄宗点了点头，显然也不想在庆功宴上闹得太难看：“罢了罢了，庆功宴本是喜事，别让这些糟心事扰了兴致。李默，你受惊了，先下去休息吧。高力士，派两个侍卫送李少监回驿馆，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谢陛下体谅。” 李默拱手行礼，心里清楚，太子是在暗中帮他解围。要是再争执下去，杨国忠说不定还会耍出别的花招，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赛义德还想再说什么，被李默拉住了。两人牵着沙赫里二世，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出兴庆宫。晚风一吹，李默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身的衣衫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 刚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简直比在战场上跟吐蕃人厮杀还要凶险。

“这杨国忠也太狠了！” 赛义德愤愤不平地说，“俺明天就带着沙赫里二世去宰相府门口闹，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下毒害人的小人！”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嗷” 了一声，用头蹭了蹭赛义德的胳膊，像是在赞同他的主意。

李默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国忠权势滔天，咱们没有确凿证据，闹起来只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连累太子和哥舒翰将军。咱们得先回驿馆，从长计议。”

说话间，已经到了驿馆门口。侍卫将两人送到门口，便转身离开了。李默刚推开驿馆的门，就感觉一阵头晕，喉咙里泛起淡淡的苦涩 —— 刚才虽然没喝到毒酒，但手指在接酒盏时，说不定沾到了杯沿的牵机药残留。他赶紧调动系统：“检测身体状况，是否有中毒迹象？”

【系统医疗模块检测中…… 检测到微量牵机药残留，已通过皮肤渗入体内，当前浓度 0.01mg\/kg，暂未触发中毒反应。建议立即用甘草、绿豆熬汤服用，可中和毒素。】

“还好不算严重。” 李默松了口气，对赛义德说，“快去找厨房，让他们用甘草和绿豆熬汤，越多越好。”

赛义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赶紧跑去找厨房。沙赫里二世则守在李默身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李默摸了摸驴的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杨国忠下毒的证据，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驿馆的灯火映在两人一驴身上，身影被拉得很长。李默知道，这只是他与杨国忠较量的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风雨在等着他。但他不会退缩，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大唐的未来，他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