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拜入方寸山，神通学尽才出山 第217章 功德不分高低

羊力大仙大声说道，“我等兄弟三人！自二十年前来到这车迟国！便为此地百姓求得甘霖！解了持续数年的大旱！活人无数！”

“如今，这车迟国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人不感念我等恩德？”

“这才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无量功德！非是你那嘴上功夫。”

黑熊精被他们呛得脸色发红，怒气上涌！他大声反驳道，“功德？难道只有求雨才算功德吗？”

“俺师徒几人！一路西来！斩妖除魔！不知剿灭了多少为祸一方的妖孽！救了多少被妖怪掳掠，残害的百姓！”

“这难道就不算功德？这难道就不是善举？”

虎力大仙闻言，却是冷笑连连，他指着黑熊精，又指了指一旁缩着脖子的黄风怪，“斩妖除魔？说得好听！”

“你们一到此地！便不由分说，杀了我的徒儿！又屡次三番，想要取我等师兄弟的性命！”

“这便是你们口中的斩妖除魔？这便是你们积攒的功德？”

“却不知……你们口中的妖魔，又有几个是真正为祸的？又有几个是被你们错杀的？”

鹿力大仙也接口嘲讽道，“我等三人！带领观中弟子，在这车迟国境内四处巡查！清剿妖穴，斩杀盗匪，护佑一方平安！使得这车迟国中，再无妖魔作祟，盗匪行凶！百姓安居乐业！”

“这！才叫真正的斩妖除魔！才叫真正的功德！”

“岂是你们这些只会空谈的外来和尚所能比拟的？”

双方各执一词，虽争得是面红耳赤！都认为自己的功德更大，更实在，但言语中，玄奘他们已然落了下风。

毕竟这西行功德，那些佛陀神仙认，下界之人，可真没多少认的。

他们这一路虽斩妖除魔，救了不少百姓，可这点功德比起三力大仙在这车迟国中二十年的功绩，却是要差的远。

李承乾见状，看似随意的问向车迟国国王，“此局在陛下看来，当谁输谁赢？”

国王张了张嘴，嘴唇嗫嚅了几下，但想说的终究还是憋了回去。

他心中其实早有一杆秤，三位国师求雨解旱，活人无数，这是实打实救了车迟国根基的功劳。

而玄奘法师西行取经，虽志向高远，但终究是“未来”的功德，如同镜花水月。

这轻重，本不难掂量，按理说该这三位国师赢。

但……这话能说出口吗？

“扶老奶奶过马路”与“救人性命”，虽在人心深处自有高下之分，可一旦放在台面上，都当得起一句好字，尤其是这种场面，不好说哪个更好。

更何况，他也完全摸不清这位大唐太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犹豫再三，国王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和稀泥。

他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语气委婉地说道，“太子殿下明鉴，三位国师，拯救我车迟国百姓于水火之中，功德无量。”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玄奘，“而这玄奘圣僧，亦是不辞劳苦，万里西行，欲要求取真经，普度众生，乃是心智坚韧，一心向善的大德高僧。”

“这实在是……春兰秋菊，各有其胜，寡人……寡人实在是难以决断。”

说罢，他便将问题抛给了一旁的宝象国与乌鸡国王子，“不知二位王子殿下有何高见？”

那两位王子也是人精，岂会轻易接这烫手山芋？互相对视一眼，连忙拱手，异口同声地推脱道，“陛下所言极是！功德之大小，实难比较，我等……亦是难以评判。”

国王见二人也不接招，只得又硬着头皮，试探着对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您看这胜负难分，要不便再比试一局？定个输赢？”

李承乾闻言，却是笑了几声，随即看向车迟国国王，带着几分玩味的说道，“陛下，您先前不是认为，这国中的和尚，大多是些不事生产，招摇撞骗的囊虫吗？”

“如今，不知陛下心中对这佛门弟子的看法，可曾有所改观？”

车迟国国王见状，连忙顺着李承乾的话向下说，“太子殿下说的是，自然有改观！大有改观！”

“是寡人先前受了那些愚昧和尚的蒙蔽，一叶障目。”

“玄奘圣僧佛法精深，德行高洁，实乃世间罕有的得道高僧，此番冲突，看来确实是一场误会！”

李承乾对国王这番幡然醒悟的表演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玄奘，语气平和地问道，“玄奘法师。”

“在您看来，这三位国师，在此地二十载，所求之雨，所修之渠，所活之民……这份功德，又当如何评价呢？”

玄奘此刻，心中正是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他自幼出家，一心向佛，以导人向善，普度众生为己任。

但他也深知，自己一路行来，虽有济世之心，但真正落到实处，立竿见影地拯救了万千生灵的，恰恰是眼前这三位被他一度视为妖道的国师。

想起自己先前还对他们心存偏见，甚至默许徒弟动手，玄奘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羞愧之感。

听到李承乾发问，玄奘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三位国师的方向，深深一揖到地，声音诚恳而低沉地说道，“阿弥陀佛……”

“三位道长，功德无量！”

“是贫僧着相了，险些酿成大错，惭愧。”

李承乾他这才缓缓开口，“看来此局确实胜负难分。”

“不如……我们换个比法？”

国王一听，连忙追问，“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李承乾微微一笑，“既然是比功德，而功德又非一蹴而就……”

“不如便等上一等。”

“等？”国王和众人都是一愣。

“正是。”李承乾的目光扫过全场，“如今，这车迟国内，水利未通，道路未畅，百姓生活尚且穷苦，三位国师的功德尚未圆满。”

“而玄奘法师的西行之路未尽，真经尚未取得，经中智慧也未能泽被苍生，他的功德，同样欠缺。”

“既然如此……”李承乾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不若便定一个远期之约！”

“待到玄奘法师自西天取回真经，将经中智慧广为传播之时。”

“三位国师辅佐陛下，将这车迟国治理得风调雨顺，仓廪充实，百姓富足安康之日。”

“届时！我等再相聚于此！”

“好好地比一比！看看究竟是佛法渡人的功德更胜一筹，还是道法济世的功德更为深厚！”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车迟国国王听完这番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既避免了眼前的冲突，又给了双方台阶，更关键的是无论哪边“功德圆满”，受益的都是他车迟国！

他连忙拍手称赞，声音都带着激动，“妙！妙啊！太子殿下此议甚好！甚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一事，陛下方才也说了，先前之事皆是误会，那国中僧众，难免有被冤枉，甚至是被错抓的，就如玄奘法师这般。”

“届时，还需陛下费心，仔细遴选一番，若有那真心向佛，并未作恶的，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予以释放，让其重归佛门。”

“毕竟……佛法，道法，皆是导人向善之法。”

“正如这功德之比，只要二者皆是向着善而行，造福苍生。”

“那么便是难分高下，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国王此刻连连点头称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寡人记下了！定当照办！”

随即，国王又看向台下的三位国师与玄奘师徒，“三位国师，圣僧，你们意下如何？”

玄奘此刻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对于这个能够避免冲突，各自修行的结果，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阿弥陀佛，陛下与太子殿下安排周全，贫僧并无异议。”

“待贫僧取得真经东归之日，定会再来宝国，将经中真谛，誊抄一份，留于此地，助陛下与国师教化万民，散播善念。”

然而，那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脸上却露出了犹豫与不甘的神色，正欲开口反驳，却听李承乾说道。

“三位国师，来时，真君让本王带话，仙路，已在尔等脚下。”

“玄奘西行之日，便是尔等踏上仙途之时。”

虎力，鹿力，羊力三人闻言，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之色！

几乎要当场跪倒在地，叩谢这天大的恩典，但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们强行忍住了。

他们只是对着李承乾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拱手行礼，声音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道。

“多……多谢真君！多谢太子殿下！”

此刻他们心中的那点不甘与怨气，此刻早已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得烟消云散！

与“成仙”相比，眼前这点意气之争，又算得了什么？

至此，皆大欢喜。

车迟国国王当即下令，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大唐太子，两位王子，玄奘师徒以及三位国师！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车迟国国王借着酒意，向李承乾问道，“太子殿下，请恕寡人冒昧，不知殿下此番驾临敝国，是有何要事？若有需要寡人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寡人定当竭尽全力！”

李承乾放下酒杯，目光扫过身旁的宝象国与乌鸡国王子，缓缓说道。

“陛下问起，本王也不再隐瞒。”

“本王此行说来与玄奘法师西行，倒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哦？”国王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李承乾的目光望向殿外，轻声说道，“我等皆是西行，不过玄奘法师所求的，是佛门的真经，是度化世人的智慧。”

“而本王与这两位王子殿下所求的……”

“乃是能让国家富强，百姓安康的道理。”

“道理？”

国王一怔，“太子殿下是指治国的方略？这道理，在西边？”

他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哪怕是个再昏聩的君主，听到能让国家富强的“道理”，也难免会心动。

更何况，这车迟国国王，虽算不上雄才大略，也绝非什么昏君。

李承乾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美酒，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在不在西边……本王不敢断言。”

“谁也不敢保证，去了，就一定能找到让国家富强的金科玉律。”

他的话锋一转，“但若不去寻找，不去尝试……”

“便永远只能困守在原地，重复着祖辈的老路。”

他看着国王眼中闪烁的光芒，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描绘蓝图般的感染力，“陛下可知，本王所说的富，是何种光景？”

“于国家而言……府库之中，钱粮堆积如山，十年饥荒亦可无忧，此为富。”

“道路通畅，商旅云集，四方货物皆可流通，此为富之根基。”

“文教昌盛，百姓知书达理，人才辈出，此为强之根本。”

“于百姓而言，不止是每日能有充足的米面填饱肚子。”

“餐桌上，时常能见到新鲜的菜蔬，偶尔还能尝到美味的肉食！”

“劳作之余，累了，能打上二两浊酒，解解乏。”

“闲来无事，能带着妻儿，去街市上听听说书先生讲那英雄传奇，或是看看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甚至还能自己哼上几句小调！”

李承乾描述的这番景象，他自己也未亲眼所见，不过他这一路上却是缠着丑儿珠儿时不时给他讲傲来国的事，早已刻进了梦中。

这对于常年处于干旱贫困中的车迟国国王来说，自然就是梦中都难以想象的神仙日子！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向往与渴望！

“这……这。”国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太子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富庶之地？”

“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可以告诉你确实有此富庶之地，我大唐的国使去过，是他亲眼所见。”李承乾淡然一笑。

车迟国国王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在殿中来回踱步，了不起就是派个儿子去，他儿子多的是！

若是真能学成归来，让车迟国变成那般模样，那这代价简直太值得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承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太子殿下！”

“不知……寡人这小小的车迟国……”

“可有资格派遣学子，随同殿下一道……向西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