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拜入方寸山，神通学尽才出山 第160章 我大唐自有国情

府邸并不奢华，却自有一股恢弘气象，江源以其肉胎化身，穿着一身素雅衣袍，亲自在府门前相迎。

双方寒暄见礼，江源态度平和，并无高高在上之感，但那股自然流露的威严与深邃，却让魏征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宴席之上，所用食材多为东胜神洲特产的灵谷仙果，珍禽异兽，烹饪亦蕴含仙家手法，美味绝伦。

一顿饭下来，大唐使团成员个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也对东胜神洲的富庶有了更直观，更震撼的认识。

宴毕，魏征心中记挂着考察民情，便想向江源告退，前往乡村。

江源却摆了摆手，淡然道，“魏相关心民生，其心可嘉，然，在我傲来国，百姓之所以能安居乐业，其最根本的原因，却并非在于田间地头多了几把力气，或是风调雨顺了几分。魏相何故只见其果，而略其因？此乃本末倒置矣。”

魏征闻言，心中一凛，知道江源话中有深意，连忙躬身行礼，“魏某愚钝，还请真君明示指点。”

江源目光平和，缓缓道，“傲来国百姓富足，主因自然不是他们比别处的百姓更努力，更辛苦。”

“这天底下，吃苦耐劳的百姓都是一样的。真正的富裕，源于百姓普遍拥有的智慧，以及保障并激发这种智慧的国中制度。”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我便说这最基础的一条，在我傲来国，没有农税。”

“什……什么？！”魏征闻言，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个农业为绝对根本的时代，不征收农业税，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天方夜谭！

这意味着，农民耕种的所有收成，除了必要的种子，农具损耗，几乎全部归自己所有！在这样的制度下，只要不是遇到特大天灾，百姓想不富裕，想吃不饱饭都难！

但震惊过后，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只这一条，以大唐那庞大的人口基数、辽阔的疆域，以及需要维持的强大中央集权政府和庞大军队来看，就几乎是不可能复制的。

傲来国人口相对较少，国土面积也无法与大唐相比，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世俗与修行并存的国度，有强大的商税和修行资源作为财政支撑。

大唐呢？

“魏相，我傲来国自五百年前，真君便颁布法令，永久免除农税，直至今日。”

徐成在一旁适时补充道，“国中一切政务开支，基础设施建设，官员俸禄，乃至教育，医疗等公共支出，全部依靠商业税收，国有产业的经营以及部分修行资源的经营收入来维持。”

江源看着魏征脸上变幻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难点，便话锋一转，“这具体的制度，以大唐如今的国情，想要完全复制，确实艰难重重。但是，那推动富裕的核心智慧，大唐说不定可以借鉴，复制。”

“智慧？”魏征一时有些不解，“富裕难道不是靠政策和资源吗？”

“我所说的智慧，并非空谈，同是耕地两亩，傲来国的农夫，要比大唐的农夫用更少的力，且收成更多，甚至各行各业皆是如此。”

江源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走，我带魏相去一个地方，亲眼看看便知。”

“多谢真君！”魏征受宠若惊，连忙再次行礼，江源亲自作陪讲解，这份礼遇，远超寻常邦交。

江源带着魏征一行人，登上了傲来国都附近的清灵山。

山上，一片气势恢宏，格局开阔的建筑群映入眼帘，琅琅读书声与激烈辩论声不时传来，正是那闻名两洲的清灵山学府。

老儒与学子辩经，修士与凡人相伴，小妖与孩童嬉戏，此地氛围同样融洽。

“此乃我傲来国的最高学府，清灵山大学。”江源介绍道，“除此之外，全国各地设有蒙学学堂数百所，能进入此地的学子，皆是各地蒙学中经过严格考核，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学院，大唐也有国子监，太学等。

但规模如此宏大气氛如此自由开放，学子来源如此广泛的学府，魏征却是第一次见到。

恰逢今日，正是学府每月一次的辩经会。江源便领着魏征等人，悄然进入一个巨大的讲堂，在一旁静听。

只见台上，一名年轻学子正在就何为强国富民之本的议题阐述观点。

令魏征震惊的是，这学子引经据典，不仅涉及儒家仁政，道家道理，法家法治，甚至融入了佛法中的慈悲。

更引用了许多魏征闻所未闻，却直指核心的格言警句，逻辑严密，论证清晰，听得魏征与副使频频点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而这学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这……这……”魏征与副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此刻，江源口中那抽象的智慧，终于有了最具体，最生动的体现。

那就是通过普及教育，学术自由所激发出来的，超越门户之见，融会贯通的创造力与不同的思维！

江源适时说道，“在我傲来国，律法规定，所有孩童年满六岁，必须进入蒙学学堂接受基础教育，一切学杂费用均由官府承担。”

“若其天资聪颖，能通过考核进入清灵山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后续费用亦由公帑支持，可以说，即便是我傲来国最普通的农夫，也都是受过基础教育的。”

他话锋一转，体谅地说道，“当然，我傲来国人口相对稀少，商业税收丰厚，尚能维持如此规模的教育投入。”

“大唐疆域万里，人口亿万，想要全面推行，确非易事。但，选拔，培养杰出人才的道路，还是可以拓宽的。”

“只是，无论是现行的科举取士，还是以往的察举孝廉，其选拔范围都未免有些狭隘，考题往往局限于少数经典，选拔标准易被世家大族所影响甚至垄断，寒门子弟纵有才华，上升通道亦十分有限。”

“真正能脱颖而出、为国所用的人才，恐怕……十不存一啊。”

魏征听罢，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沉重。

江源所指出的问题，他身为大唐重臣，如何能不懂？但大唐国情复杂，世家门阀势力根深蒂固，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的艰难，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江源深深一揖，语气无比诚恳地问道，“真君学究天人，洞察世事，所言字字珠玑，直指要害！”

“魏某敢问真君，对此困局……可有良策以教我大唐？如何才能打破这选才的壁垒，让真正有智慧，有才干之人，能为国所用？”

他此刻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创造了东胜神洲奇迹的“诛邪真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