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拜入方寸山，神通学尽才出山 第125章 人情纠葛

江源与孙悟空二人加起来，共有八个可携门客随从赴宴的名额。但这名额分配起来，却着实有些不够用。

墨玄与若萨这些年来为江源打理狸猫山港口，协助整饬妖族，乃至时常外出助拳清剿恶妖，可谓是出力甚多，劳苦功高。

有此等盛会好事，江源自然是不能忘了她们，而丑儿与珠儿乃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带他们上天见见世面，捞点福利更是理所应当。

至于那猕猴王与禺狨王，他们移居傲来国时日尚短，虽也偶尔去学堂讲经，但在江源这边的功劳簿上，积累的功绩确实还不够分量。

不过，他俩与猴头孙悟空乃是结义的兄弟，感情甚好，猴头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带他们一同上天赴宴，见识一下这天庭顶级的盛会排场。

最终一番商议下来，江源这边带上丑儿，珠儿，墨玄，若萨，猴头那边则带上猕猴王，禺狨王，以及花果山中资历最老，一直忠心耿耿的马，流二元帅。

一行共计十位，点齐了人数，便驾起祥云，浩浩荡荡地往那天庭瑶池飞去。

这一路上，但见仙光道道，瑞彩千条，往来奔赴瑶池的神仙络绎不绝，或乘仙鹤，或驾祥云，或坐香车，气象万千，好不热闹。

那青鹿驮着江源，原本见队伍如此庞大，还以为自己也能跟着进去开开眼界，一路上亦是昂首挺胸，蹄下生风，显得颇为欢喜得意。

直至到了那巍峨雄伟，金光万道的南天门外，自有值守的天丁力士上前，按例将所有神仙的坐骑，脚力一概引导至专门的区域集中安置。

眼睁睁看着江源等人验了请柬，步入天门，而自己却被天兵毫不客气地牵走，与众多神仙的坐骑，仙禽一同被拴在了一排排光华流转的玉柱之下。

他顿时露出一脸的不情愿，耷拉着脑袋，嘀嘀咕咕地抱怨不休。

不过，当它的目光扫过旁边不远处，看到文殊菩萨的那头威猛青狮同样被拴在那里，正烦躁地甩动着鬃毛时，它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嘿，毕竟连这位爷不也得乖乖待在外面嘛！”

江源没告诉过他自己先前与文殊菩萨的那些过节。

而那青鹿自来熟的性子又上来了，竟主动挪了过去，凑到那青狮旁边，试图套个近乎。

“嘿！真巧啊兄弟！我之前在广陵城见过你！你那一声吼，可真是威风霸气！”它还记得这青狮敢当着真武大帝的面，扯着嗓子怒吼，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那青狮正为自己身为菩萨坐骑却不得入内赴宴而暗自恼火，见江源的坐骑竟敢来聒噪，如何会给好脸色？

当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吼！蠢货！离我远些！再敢聒噪一句，小心我一口吞了你！”

青鹿见江源不在身边，自知绝不是这青狮的对手，顿时怂了些许，但它嘴上却不肯吃亏。

他一边灰溜溜地往旁边值守的天兵脚边多挪了几步，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庇护，一边低声冷嘲热讽道。

“切！神气什么……你这杂毛狮子倒是机灵，敢在真武大帝面前鬼叫唤，但那又如何，如今不也跟我一样，被拴在这南天门外吹风？又能比我强到哪儿去？”

那青狮闻言更是大怒，连声怒吼，震得周围其他仙禽坐骑都一阵骚动。

青鹿赶紧把两只长耳朵耷拉下来，紧紧捂住耳朵，然后干脆往那守门天兵的靴子边一卧，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而那些守门天兵却是瞄了这青狮一眼，见他没什么异动，倒也没管他。

与此同时，江源一行人已在仙官的引导下，进入了那瑶池仙境。

但见此地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宝阁氤氲。

无数仙娥端盘送果，无数力士抬酒搬桌，穿梭往来，布置着宴席。

在文曲星君的亲自指引下，江源他们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席位，依次坐下，静候盛会正式开始。

期间，江源却是精神高度紧张，几乎不敢让猴头孙悟空离开自己视线片刻。

他时不时就要侧头看看身旁的猴头，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不安分的家伙就溜达到别处。

如今的世界线已然改变，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遭，这猴头的牢狱之灾怕是就能度过大半。

他可得看紧了。

但他这般频繁侧目的举动，搞得坐在他另一侧的若萨公主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好奇地瞧瞧那猴头，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想从两人之间看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来。

直到若萨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瑶池上首，西王母凤驾之侧侍立的一道熟悉身影。

她忽然像是见了鬼一般，低呼一声，猛地缩起身子，躲到了身旁墨玄的身后，试图用墨玄的身形挡住自己。

“公主，怎么了？”墨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低声问道。

若萨躲在后面，小声又急切地回道，“是我师父！那个穿红袍的矮个子老头是我师父！他也来了！他……他先前就一直想把我送给西王母娘娘，当什么女仙官！我可不想去！我得躲着点他，千万别让他看见我！”

她还不知道自己师父已经知道她在傲来国了。

然而，那位来自昆仑山，修为深不可测的老头，目光何等锐利，早已在若萨躲闪之前便瞥见了她。

老者与西王母低声请示了几句，便面带微笑，径直朝着江源他们这一席走了过来。

江源见那昆仑散仙走来，心中已然明白其来意。

这场合不比私下，礼数需得周全。他当即起身，主动迎上两步，拱手打招呼，“江源，见过仙长。”

那老头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却是比私下里要拘谨恭敬得多，连忙对着江源还了一礼，笑容可掬地说道，

“真君客气了，老朽冒昧前来，是想与真君麾下的一位门客……叙叙旧，聊几句家常，还望真君行个方便。”

江源自然心知肚明他所指何人，也知自己无法阻拦，只能侧身让开道路，同时无奈地无视了若萨那充满哀怨与求助的眼神。

那昆仑散仙走到墨玄身前，笑眯眯地对着那露出的些许衣角说道，“乖徒儿，见了为师，也不说主动上前拜见，怎还躲着呢？真是让为师心寒啊。”

若萨却是将墨玄当成了盾牌，顶在身前，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声音闷闷地传来，“师父若是答应不拉我回昆仑山，不再提送我去做女仙的事，徒儿便不躲着您了。”

老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道，“唉，为师那也是为你好，替你寻个更好的出路罢了，你既铁了心要留在下界，想做个逍遥地仙，为师如此疼你，又怎会真的强行阻拦你呢？”

若萨这才将信将疑地从墨玄肩后露出半个脑袋，“师父此话当真？”

“为师何时骗过……”老头话到嘴边，似乎想起什么，硬生生改口道，“……为师这次绝不骗你。”

“真君这几年待你如何？可曾委屈你？”他上前几步，语气温和地与若萨叙起旧来，细细询问她这几年的经历。

就在若萨与她师父周旋之际，一旁的墨玄目光流转，却也看到了不远处席位上端坐的骊山老母，以及侍立在老母身后的一位中年道姑，正是她昔年的授业恩师。

此番重逢，墨玄心中不禁也生出几分尴尬。

早年间，她的修行道场启仙岭被雀鹰强占，族人被奴役时，她也曾四处求助，甚至求到过这位师父门下。

奈何师门情分淡薄，师父师兄弟们也无人肯为她出头。

最终，反倒是她当时的“仇人”江源，以雷霆手段为她报了仇，妥善安置了她的族人……

如今再见师父，发现自己与师父在此地的身份地位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依附于身份更为尊贵者的门客之流，这其中的滋味，着实有些复杂。

她的师父显然也看到了墨玄，脸上同样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微微侧过头去，似乎有些难以面对。

反倒是那位身穿华贵宫装，气质雍容的骊山老母，目光扫过这边，她见过墨玄，自然也认出了江源，竟主动起身，含笑走了过来。

“这位仙友，气宇不凡，想必便是近年来名动三界的诛邪真君，江源，对吧？”

骊山老母声音温和，带着赞赏之意，“果真是少年英雄，气度恢宏。”

“老身听闻，我这不成器的徒孙墨玄，如今也带了些截教妖修，追随在真君麾下效力？她能得遇明主，走上正途，却也是她们的造化与福分了。”

类似门下弟子改换门庭，另投他人的事情，在神仙之中倒也不算罕见。

譬如那王灵官，早年师从东方崇恩圣帝，但最终却投入真武大帝麾下，就是由崇恩圣帝亲自推举的，最终在三界之中也混的赫赫有名，几乎是接替真武位置的接班人。

因为崇恩圣帝常年清修，不理俗务，而真武大帝则在天庭，人间都比较活跃，更能为王善提供施展抱负的舞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两厢情愿，倒也无可指摘，骊山老母也给不了自己麾下弟子更好的发展，如今见墨玄有了出路，她心中自然只有欣喜。

只不过，经此蟠桃盛会之后，江源与孙悟空今日带上天的这些人，其身份自然会更加明确。

哪怕他们不提，天庭众仙也会默认他们便是他二人府中正式的门客，部属。

诛邪真君与齐天大圣同气连枝，这天庭仙人自然没有不知道的。

所以未来这帮人不管谁有了功德，自然少不了江源的功劳，但若是惹出祸乱，天庭也自会去找江源问责，算是荣辱与共了。

江源见骊山老母亲自前来打招呼，不敢怠慢，拱手回礼，语气谦逊，“前辈谬赞了，江源愧不敢当。”

“反倒是在下要多谢墨玄仙子，这些年来予我诸多助力，于傲来国百废待兴之际出人出力，实在功不可没，若没她帮助，那两洲贸易也绝对走不了这么顺利。”

他这边刚与骊山老母客套了几句，那边瑶池入口处又是一阵祥光涌动，仙乐悠扬。

只见一名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僧人走了进来，身后佛光笼罩，正是那弥勒佛。

在他左手，却是那宝相庄严，手持净瓶杨柳的观音菩萨。

文殊菩萨，却是在二人侧首，随行一同缓步走入瑶池，依序落座。

虽说这蟠桃盛会向三清四御，五方五老等顶级尊神都发出了邀请，但依照往届旧例，这些尊神大多不会亲自降临，多是派遣门下弟子或代表前来。

佛门依旧如往常那般派代表参与，只不过规格却是要大上不少。

此番前来与会的代表，竟是未来佛祖弥勒与五方五老之一的观音菩萨联袂而至。

虽说在佛门序列之中，佛的果位要高于菩萨。

但观音菩萨身为五老之一，菩萨之首，其慈悲愿力，显化功德，在三界之中的实际影响力与受尊崇的程度，比起许多佛陀都是只有胜之，而无不及。

而这弥勒佛更不用说，未来的西天佛祖，也是功德无量，在佛门之中地位尊崇。

因此，他二人此番却是并列出席，在众仙眼中，亦是难分孰轻孰重，并无先后之别。

只不过，那弥勒佛自入场至落座，始终笑容满面，与相熟仙家点头致意，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坐在江源席间的猕猴王一般，目不斜视。

反倒是跟随在他身后的黄眉童子，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猕猴王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

落席后不久，江源虽秉持着多听少说的原则，并不主动与其他仙家搭腔，但不少道场在南赡部洲的道门仙官，星君，却是主动离席，前来与他打招呼。

江源心中明白，这皆是因自己通过灌江口往南赡部洲输送了海量救命粮草，救助了无数神仙们的香火信徒，这份情谊，那些仙官们是记在心里的。

若自己只是个普通商贾，运些粮食牟利，自然什么都算不上。

但自己可是与他们身份相若的神仙，那这自然就不同了。

双方都心照不宣，虽未曾直言提及粮草之事，但言语间的客气与那份隐隐的承情之意，却是表露无遗。

“这天庭交际，还真是复杂微妙啊。”江源心中暗叹。

好在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二郎神杨戬也领着几位梅山兄弟步入了瑶池。

杨戬的处境与他倒是十成十的相似，顶着了个真君的虚衔，并无实权天职，此番能受邀前来，估计八成也是因其庇护灌江口流民，接收转运粮草有功，积下了大功德。

江源料想，杨戬本人八成对这些虚名排场也不在意，前来赴宴，多半也是为了给麾下这些追随他多年的梅山兄弟们谋些福利，毕竟那蟠桃吃了，是真能增长寿元，巩固道基的。

见到杨戬，江源顿时感到亲切不少，仿佛找到了同类，他带着身旁的猴头起身离席，朝着杨戬那边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