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噬源主 第649章 寒渊城主

冰谷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从四面八方新出现的墟魔，数量超过二十头，其中四头体型格外庞大，胸口幽蓝晶体光芒刺眼，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圣境初期甚至中期！加上之前那疑似从“归墟之眼”中传来的、充满恶意的意念，让韩冰等人如坠冰窟，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

林默神色依旧平静，目光扫过那些新出现的墟魔，最终落向冰谷深处那光芒闪烁的冰川裂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古老的意念，正是从裂隙深处传来。看来，这“归墟之眼”并非死物，其内部果然孕育或者盘踞着某种强大的存在，并且对他的吞噬气息极为敏感和敌视。

“墨林前辈……”韩冰声音干涩，握剑的手微微发抖。面对如此阵仗，即便是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恐怕也……

“无妨。”林默打断了他的话，向前一步，将韩冰等人护在身后。他心念微动，那枚得自青云帝尊的“青云令”出现在手中，并未激发，只是以其气息稍稍护住身后几人。帝尊信物，自有其威严，可一定程度上抵御邪祟意念侵袭。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对着冰川裂隙方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仿佛能穿透空间，直达本源：“我受青云帝尊之命，前来探查北冥‘源眼’异动。阁下既是此地‘源眼’之灵，或与‘墟祖’有旧，何不现身一叙？”

他在赌。赌那传出意念的存在，与“墟祖”有关，并且保有部分灵智。同时，也借青云帝尊之名施压。

冰谷内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啸。

那些围拢上来的墟魔，在听到“青云帝尊”和“墟祖”之名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茫然。

良久，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混乱与挣扎：“青云……帝尊……墟祖……是谁……吾……守护……吞噬……亵渎者……死……”

话音未落，围拢的墟魔们仿佛收到了最终指令，齐齐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林默等人猛扑过来！那四头圣境墟魔更是速度惊人，化作四道黑蓝流光，利爪撕裂空间，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意，封死了林默所有退路！

“冥顽不灵。”林默眼中冷光一闪。既然无法沟通，那便只有镇压！

他不再保留，圣境圆满的气息轰然爆发！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噬界】力场骤然扩张，瞬间覆盖了大半个冰谷！力场之中，灰蒙蒙的归墟道韵如同实质，那些冲入力场的墟魔，无论强弱，动作顿时变得迟滞无比，体表的黑色冰甲开始迅速消融！

“冰封！”一头圣境中期的墟魔嘶吼，胸口晶体爆发出刺目蓝光，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的“魔冰寂灭”之力试图冻结【噬界】力场。

然而，如今的【噬界】早已今非昔比。那冰寒之力刚刚蔓延，便被力场中蕴含的、层次更高的归墟真意强行瓦解、吞噬！

林默身形如鬼魅般闪动，主动迎上那四头圣境墟魔。他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混沌灰芒，施展的正是融入了寂灭与吞噬真意的剑指！

嗤！嗤！嗤！

指风过处，空间留下淡淡的灰痕。那四头圣境墟魔坚韧无比的冰甲和身躯，在这看似简单的指风下，竟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洞穿！指风蕴含的归墟之力在它们体内爆发，疯狂掠夺着它们的核心能量！

不过数个回合，四头圣境墟魔便已伤痕累累，气息大降，眼中（如果那竖缝算眼睛的话）首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恐惧。

林默并未立刻下杀手，而是如同戏鼠的猫，一边压制着它们，一边以神念仔细感知着它们能量核心（幽蓝晶体）的运转方式，以及它们与那冰川裂隙深处存在的联系。

他发现，这些墟魔的核心能量虽然狂暴混乱，但其最深处的本源，确实与寂灭源核同源，只是被一种极致的“冰寒”与“混乱意志”所污染、扭曲。那冰川裂隙深处的存在，似乎正是通过这种污染的本源，在远程操控着它们。

“找到你了。”林默眼神一凝，猛地并指朝着冰川裂隙的方向，隔空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内部仿佛有混沌星璇旋转的灰白指力，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射入那光芒闪烁的裂隙之中！

这一指，并非物理攻击，而是蕴含着林默对“噬道”与“寂灭”的领悟，更引动了一丝体内新生源核的本源气息！他要隔空冲击那深处存在的核心意志！

“吼——！！”

一声远比之前暴怒、痛苦，甚至带着一丝惊惶的咆哮，从裂隙深处猛然炸响！整个冰谷剧烈震动，裂隙光芒疯狂闪烁，似乎内部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冲突。

与此同时，所有正在攻击的墟魔，动作齐齐一僵，仿佛失去了指令，眼中的凶光迅速褪去，变得呆滞起来。

林默抓住机会，【噬界】力场全力催动，将剩余所有墟魔连同那四头重伤的圣境墟魔，尽数笼罩！恐怖的吞噬之力爆发，如同磨盘般，将它们碾碎、吞噬！

磅礴而冰冷的能量涌入体内，林默运转《万噬源经》，加速炼化。

当最后一点墟魔残骸化为飞灰，冰谷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那冰川裂隙依旧在不稳定地闪烁着光芒，但其中传出的意念波动却微弱了许多，似乎受到了重创。

韩冰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神震撼得无以复加。挥手间镇压圣境墟魔，隔空一指重创疑似“源眼”之灵的存在……这位墨林前辈，究竟是哪路神仙？！

林默收敛气息，看向那冰川裂隙，眉头微蹙。方才隔空一击，他隐隐感觉到，那深处存在的状态十分奇怪，似乎……并非完整的生灵，更像是一道混乱、扭曲、被污染的“残灵”或者“执念”，与这“归墟之眼”本身紧密结合。想要彻底解决问题，恐怕必须深入其中。

但眼下并非最佳时机。他需要了解更多信息，并做好万全准备。

“韩道友，发讯号，我们立刻前往寒渊城。”林默吩咐道。

“是！前辈！”韩冰回过神来，连忙激发传讯玉符，一道冰蓝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在高空炸开一朵醒目的寒梅图案。

不多时，远处天际传来破空之声，数道强大的气息迅速接近。为首一人，气息浩大冰冷，赫然是一位圣境圆满的强者！其身后跟着十余名至少是领域境的修士。

援军到了！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身着冰蓝色城主袍服的中年男子。他目光一扫冰谷，看到满地狼藉（墟魔已被吞噬成灰，但战斗痕迹明显），又看到安然无恙的韩冰等人以及深不可测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韩冰，怎么回事？方才此地能量波动剧烈，可是遭遇大批墟魔？这位是……”中年男子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着审视。

“参见城主！”韩冰连忙上前行礼，快速将遭遇墟魔埋伏、林默出手相救、以及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战斗简单禀报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林默疑似“护道尊者”的身份以及受青云帝尊之命前来。

“护道尊者？青云帝尊之命？”寒渊城主——冰无痕，瞳孔微缩，脸上立刻浮现出郑重之色。他虽为一方城主，圣境圆满，但也清楚“护道尊者”的分量和青云帝尊代表着什么。

他立刻对林默拱手道：“原来是墨林尊者驾临！在下寒渊城主冰无痕，有失远迎，还望尊者恕罪！多谢尊者出手，救下我城中子弟！”

“冰城主客气了，分内之事。”林默回礼，同时取出青云令示之。

见到那非金非玉、云纹流转、蕴含着淡淡帝威的令牌，冰无痕再无怀疑，态度更加恭敬：“尊者请随我回城！关于‘归墟之眼’与墟魔之事，容无痕详细禀报！”

林默点头。在冰无痕等人的簇拥下，众人登上赶来的大型飞行法宝“寒玉舟”，朝着寒渊城方向疾驰而去。

寒玉舟速度极快，内部温暖如春，与外界酷寒形成鲜明对比。舟舱内，冰无痕亲自作陪，向林默介绍着北冥绝地的情况。

“……大约三百年前，北冥绝地深处的‘归墟之眼’开始出现不稳定波动，同时，这种被称为‘墟魔’的怪物开始零星出现。它们与寻常渊魔不同，似乎诞生于‘归墟之眼’泄露出的、被某种力量污染扭曲的寂灭寒气之中，对冰系法则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掌控，极难对付。”

“近百年，墟魔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实力也越来越强，甚至开始有组织地袭击我们的据点和巡逻队。我们怀疑，‘归墟之眼’内部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异变，可能孕育出了邪恶的‘灵’，或者被外界力量（很可能是渊魔中的顶尖存在）渗透、污染了。”冰无痕神色凝重。

“方才在冰谷，我隔空与那深处存在交手，其意念混乱暴虐，充满毁灭欲，确似被污染。”林默道。

冰无痕叹息：“正是如此。寒渊城及周边几处据点，常年承受着墟魔的压力，损失不小。也曾数次组织强者试图深入探查‘归墟之眼’，皆因内部环境极端恶劣，且受到那‘邪灵’操控的墟魔疯狂阻截，无功而返，甚至折损了两位圣境同道。”

他看向林默，眼中带着希冀：“如今尊者前来，又有帝尊之令，或许……我等终于有机会，揭开这‘归墟之眼’异变的真相，甚至将其稳固！”

林默沉吟片刻，问道：“关于‘归墟之眼’内部，可有什么具体的线索或记载？比如，其内部地形，可能存在的危险，或者……与‘太古冰螭’相关的信息？”

冰无痕闻言，思索道：“记载极少。只知内部是一处巨大的、被永恒玄冰与寂灭寒气充斥的迷宫，空间结构极其复杂，神识严重受限。至于‘太古冰螭’……倒是在一些最古老的北地传说中有所提及，言及北冥乃冰螭陨落之地，其精魄化为玄冰，其怨念与寂灭之力结合，形成了某些不祥之物……难道与‘归墟之眼’有关？”

林默心中微动。墟祖吞噬太古冰螭，其精魄与怨念残留，与寂灭之力结合，污染了“源眼”之灵？这倒是一个可能的解释。

谈话间，寒玉舟已抵达目的地。

只见一片浩瀚的冰原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巨城。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不知名的蓝色玄冰浇筑而成，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法符文，散发出强烈的寒气与防御波动。城内建筑也大多是冰石结构，鳞次栉比，虽处苦寒之地，却自有一股勃勃生机与坚韧不拔的气势。

这便是人族在北冥绝地最重要的堡垒之一——寒渊城！

冰无痕亲自引领林默入城，并安排其入住城主府最好的客院。

然而，就在林默踏入城主府大门的那一刻，他怀中那枚一直安静的“噬”字石碑，以及丹田内的新生源核，同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共鸣！

这共鸣指向的，并非城外的“归墟之眼”，而是……寒渊城的深处！城主府的某个方向！

林默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寒渊城内，竟然也有东西，能引动“噬”字石碑与他的源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