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噬源主 第516章 归墟之眼

有了源殿遗民作为向导，林默和星绮在危机四伏的虚无海中前行，顿时顺利了许多。虚痕等人世代居住于此，对周边区域的时空陷阱、险地以及一些虚无生物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由岛屿居民用特殊虚空材料打造的“渡虚舟”，形状如同梭子，表面铭刻着抵御混乱法则的符文，在虚痕的操控下，灵活地穿梭于一道道扭曲的时空褶皱和能量乱流之间。

越是深入虚无海，周围的景象越发光怪陆离。有时会看到大片凝固的、如同琉璃般破碎的时空片段，其中倒映着早已湮灭世界的残影；有时会遇到如同水母般漂浮、散发着精神污染波动的“虚空蜉蝣”；甚至有一次，他们远远瞥见了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仿佛由星辰构成的古老尸骸，在灰雾中缓缓飘荡，散发着令真意境强者都为之战栗的残余威压。

“那是‘古神’的遗骸……据说是在上古大劫中陨落的强大存在之一。”虚痕语气沉重地解释道，“虚无海中，这样的遗骸不在少数，有些甚至产生了不祥的异变，切记不可靠近。”

林默默默将这些景象记在心中，对大劫的恐怖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根据万源星图的指引和虚痕的导航，渡虚舟朝着虚无海最深处，那被称为“归墟之眼”的区域不断前进。

数月后（在虚无海中，时间感极其模糊，这只是估算），渡虚舟前方的灰色雾气开始变得稀薄，但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却笼罩了所有人。

“快到了。”虚痕站在船头，神色无比凝重，“前方就是归墟之眼的外围区域，那里的时空已经完全破碎，法则不存，只剩下纯粹的……虚无与归寂。渡虚舟无法再前进了。”

林默极目远眺，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洞”。那并非黑暗，而是一种连“无”这个概念都仿佛被抹去的绝对虚无地带！在那片地带的中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无法测量其大小的“漩涡”。漩涡没有颜色，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它只是存在着，散发出吞噬一切、终结一切的终极意韵。

那就是归墟之眼！

仅仅是远远望着，林默就感觉自己的归墟法相在剧烈震颤，既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又带着一种回归母体般的渴望与亲近。他体内的源初令变得滚烫，万源星图也自动浮现，指向那漩涡的中心。

“传人，归墟之眼是连光线和法则都能吞噬的绝对绝地。根据先祖记载，唯有身负源初传承，以归墟法相护体，方能进入。我等……只能送您到此了。”虚痕躬身道，脸上带着担忧与期盼。

星绮看着那令人绝望的归墟之眼，银眸中也闪过一丝惧意，但她还是坚定地站在林默身边：“我陪你进去。”

林默摇了摇头：“那里的环境，你的星辰法相未必能承受。在此等我。”

他能感觉到，归墟之眼对他而言是考验，也是机缘，但对其他人，可能就是彻底的毁灭。

星绮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坚持：“小心。”

林默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一步踏出渡虚舟，周身归墟法相轰然爆发！

不同于以往的显现，这一次，他的法相不再仅仅是虚影，而是仿佛化为了实质！那混沌星云急速旋转，中心的黑洞漩涡与远方的归墟之眼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引动着周围的虚无之力！

他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身形一闪，便已冲入了那片绝对的虚无地带。

一进入其中，林默便感觉仿佛脱离了整个世界。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存在”的概念。他的五感失去了作用，神识探出如同石沉大海。唯有体内的归墟法相和源初令，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维系着他与“存在”的最后一丝联系。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并非挤压，也非撕扯，而是一种“抹除”！要将他从概念上彻底抹去！

归墟法相疯狂运转，艰难地抵抗着这股力量，并试图吞噬、同化它们。但这里的“虚无”层次太高，他的吞噬显得极为吃力，法相的光芒在迅速黯淡。

“这样下去不行……”林默心念急转，按照源殿遗民和星图的信息，源初之地的入口就在归墟之眼中心。他必须抵达那里！

他不再被动抵抗，而是主动引导归墟法相，尝试与周围的归墟之眼同频！

“万噬源经……融源归墟！”

他放弃了对自身形态的执着，将心神彻底沉入归墟法相的本源之中，感悟着那终极的归墟真意。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化入这片绝对的虚无。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一旦失去自我，他可能就真的彻底“归墟”，不复存在。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在生死边缘的极致压力下，在源初令的护持下，林默对《万噬源经》的领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吞噬，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理解，为了融合，为了……平衡！

归墟，并非纯粹的毁灭，亦是万物循环的终点与起点！

他的归墟法相，那黑洞漩涡之中，那枚融合了星核的本源印记，在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一丝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创生”意韵，自那极致的毁灭中心，悄然孕育！

毁灭与创造，吞噬与赋予，本就是一体两面！

“我明白了……”林默的意识在虚无中发出明悟的低语。

刹那间，他与整个归墟之眼产生了共鸣！那抹除的力量不再排斥他，反而如同温顺的流水，托举着他的法相本源，朝着那漩涡的最中心，缓缓流去。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个微小的、稳定的、散发着源初气息的……光点。

源初之地，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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