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石头 第40章 惊见故人

张书吏！他穿着和那些汉子类似的粗布短褂，脸上没了在衙门里的那份斯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草莽的凶狠和疲惫。他怎么会在这里？和这群土匪混在一起？是逃出来的？还是……他根本就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无数的疑问像潮水般涌上我的脑海，让我头晕目眩。何先生的案子？河工的贪墨？张书吏的突然出现？这一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死死趴在石头后面，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发现。张书吏显然没发现我，他走到一边解开裤子小解，然后又回到火堆旁，和那些人低声交谈起来，离得远，听不清说什么，但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易或商议。

我不敢久留，小心翼翼地退回到狗娃藏身的地方。狗娃看我脸色煞白，紧张地问：“哥，咋了？看到啥了？”

我拉着他，压低声音：“快走！离开这儿！”

我们俩像受惊的兔子，沿着来路，拼命往回跑，一直跑到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地方，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后大口喘气。

“哥，到底咋了？”狗娃惊魂未定地问。

我看着张书吏出现的那个方向，心里乱成一团麻。张书吏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那些土匪是他雇来杀我灭口的？还是……他也是逃亡至此？可看他和其他人熟稔的样子，又不像。

老头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你活着，对他们更有用……把你当成鱼饵……”

难道，张书吏就是那个想用我当鱼饵的人？他想钓谁？何先生？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们不能再去南边了！张书吏在山坳里，说明南边也不安全，甚至可能更危险。现在该怎么办？往回走是自投罗网，往南走可能撞上枪口，东西两边是茫茫大山，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绝境。

我和狗娃躲在一个石缝里，又冷又饿，绝望像冰冷的河水，一点点淹没我们。狗娃靠着我，小声啜泣起来：“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我搂紧他瘦小的肩膀，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我才十几岁，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山野岭吗？我不甘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里刮起了寒风。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过夜，不然没被抓住，也要冻死饿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局面。张书吏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巨大的危险，但或许……也藏着一点机会？他最想不到的，可能就是我会主动靠近他。如果我能偷偷摸清他们的底细，甚至……能不能找到一点扳倒他们的证据？或者，至少弄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谁在利用我？

这个念头很疯狂，但也许是目前唯一的生机。

我对狗娃说：“狗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留在这里藏好，我……我再回去看看。”

狗娃吓得抓住我：“哥！别去！危险！”

我拍拍他的头：“放心，我就偷偷看看，不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天亮我没回来，你就自己往东边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安顿好狗娃，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怀里的匕首，再次朝着那个危险的山坳，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夜色，成了我最好的掩护。山坳里的篝火，在黑暗中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这一次，我要看看，这潭浑水底下，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