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沟里的枯叶响
天刚蒙蒙亮,戈壁滩的风就裹着沙砾撞在筏子铺的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林知夏被这声音惊醒时,陈砚已经在打包背包,老驼牵着的那头老骆驼站在铺子外,脖子上的青铜铃铛被风吹得轻响,每一声都带着点颤意——那铃铛上的枯叶纹,竟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青光。
“都收拾好了?”老驼走进隔间,手里拎着三个鼓鼓的帆布包,“这里面是防风镜、防寒毯,还有够三天吃的干粮和水。戈壁里的水金贵,不到万不得已别多喝。”他把一个包递给林知夏,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搪瓷茶缸上,“茶缸揣紧了,过了黑风沟的边缘,它会比令牌更管用。”
张姨最后检查了一遍铁皮盒子里的枯叶,把那片刻着眼睛符号的叶子单独塞进贴身的口袋:“都带上了,一片不少。”她走到骆驼身边,摸了摸它的耳朵,“这老伙计跟着你跑了不少趟戈壁吧?”
“它比我还熟悉黑风沟。”老驼笑了笑,翻身跨上骆驼,伸手拉林知夏,“上来吧,咱们得赶在正午的烈日之前,走到黑风沟外的落脚点和老周汇合。”
林知夏抱着茶缸坐上骆驼,陈砚和张姨分别坐在另外两头临时找来的骆驼上。队伍刚出发时,戈壁滩的风还不算大,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来,把地面的石子照得发亮。陈砚手里的手绘地图被他用塑料布包着,每隔一段路就掏出来核对方向,青铜令牌被他挂在脖子上,随着骆驼的颠簸轻轻晃动,令牌上的“阁”字纹偶尔闪过一点微光。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风渐渐大了起来,沙砾打在防风镜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林知夏突然感觉怀里的茶缸发烫,像揣了块烙铁,她赶紧低头看——缸壁上的枯叶纹竟慢慢亮起红光,一道一道,顺着刻痕蔓延,最后在缸口聚成一个小小的“阁”字,与她口袋里的青铜碎片呼应着,发出轻微的“嗡”鸣。
“不对劲!”陈砚突然勒住骆驼,从背上跳下来,蹲在地上查看地面的痕迹,“这里有新的脚印,不是咱们的。”
林知夏也跟着跳下来,凑过去一看——地面上的脚印很浅,却带着明显的纹路,鞋底的花纹竟和老周茶缸里的青铜片纹路一模一样!张姨的脸色瞬间白了:“是老周的脚印?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老驼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脚印边缘的沙子:“脚印是半个时辰前留下的,方向是朝着黑风沟里去的,不是落脚点。”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黑风沟,那里的风卷着黄沙,像一堵黑色的墙,“这时候进黑风沟,和送死没区别。”
话音刚落,林知夏怀里的茶缸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缸口的红光瞬间变亮,竟在沙地上投下一道影子——那影子细长,像一道黑烟,正朝着黑风沟的方向飘去。陈砚脖子上的青铜令牌也跟着发烫,“阁”字纹的光与茶缸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带,指向黑风沟深处。
“是守物人的影!”陈砚拽住林知夏的胳膊,“它把老周引进去了!”
老驼咬了咬牙,翻身下骆驼:“不能让老周出事,咱们得追上去。但进黑风沟得小心,里面的风沙会迷乱人的神智,还会把声音传得乱七八糟——听见什么都别信,只跟着青铜器物的光走。”
队伍调整方向,朝着黑风沟进发。越靠近沟口,风越大,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连骆驼都开始烦躁地跺脚,脖子上的铃铛乱响,声音里带着点惊恐。林知夏把茶缸抱得更紧,缸壁的红光越来越亮,她突然听见风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老周的呼喊,混在风沙里,断断续续:“救我……回音石……在侧门……”
“别听!”老驼突然喊了一声,伸手捂住张姨的耳朵,“是风沙的幻听!老周要是真出事,不会喊得这么清楚!”
林知夏刚要停下,怀里的茶缸突然“叮”的一声,缸底的青铜片竟弹了出来,落在沙地上。那碎片落地的瞬间,红光骤然炸开,将周围的风沙逼退了半尺——沙砾裹挟的“老周呼喊声”在红光里像破布一样被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轻的、类似枯叶摩擦的“沙沙”声。
“跟着碎片走!”陈砚弯腰捡起青铜片,将它按回茶缸底部,“这声音是真的,是守物人影移动时带起的动静!”
三人跟着茶缸红光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扎进黑风沟。沟里的风比外面更邪乎,明明脚下是实土,却总让人觉得像踩在棉花上,两侧的岩壁被风沙磨得光滑,风穿过岩缝时,发出“呜呜”的哭嚎,竟和人临死前的呻吟别无二致。张姨攥着口袋里的枯叶,指节泛白,好几次差点被风沙带得踉跄,全靠老驼伸手拽住她。
走了约莫一刻钟,林知夏怀里的茶缸突然不震了,红光也弱了下去,只在缸口留着一点微弱的亮。前方的风沙渐渐稀薄,隐约能看见一块丈高的黑石立在那里,石面上布满细密的纹路,风一吹过,纹路里就传出“嗡嗡”的回响——正是老周喊的“回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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