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厂长办公室。窗外,厂区巨大的轮廓在深沉的夜色里只剩下模糊的剪影,几点稀疏的灯光如同鬼火。
杨为民背对着门口,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桌上摊开的,是老赵刚刚派人火速送来的初步审讯简报和刘海中、李富贵两处搜出的关键物证照片——鼓囊的信封、写着“罪状”的纸条、油纸包着的秘密小本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
“好!好!好!”杨为民突然转过身来,情绪异常激动,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这三个“好”字,如同一连串的惊雷,在房间里回荡。
他那张素来沉稳的面庞,此刻也因为内心的激荡而泛起了一抹红晕。他的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墙壁,直达真相的核心。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杨为民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恨和决绝。李富贵这个可恶的蛀虫,以及他背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这次终于无处可逃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毫不犹豫地在那份简报上“易中海”的名字上狠狠地划了一个圈。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纸张戳破,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要用尽全力将其拔除。
“老赵那边动作再快点!”杨为民对着空气咆哮道,“一定要撬开李富贵的嘴,把易中海这条老狐狸给我揪出来!我要在厂党委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群败类连根拔起!”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决心。尤其是提到李怀德时,他的语气更是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我看他这次还怎么保!”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仿佛是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那是一种快意,一种长期以来被李怀德压制的愤怒和不满在这一刻得到释放的畅快。
李怀德这个家伙,仗着他岳父的权势,在厂里横行霸道,到处掣肘,还拉帮结派,搞得厂里乌烟瘴气。他就像轧钢厂肌体上的一颗毒瘤,不断侵蚀着工厂的健康。而杨为民对此早已忍无可忍,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动手。
然而,这一次,机会终于来了。何雨柱这股东风,让杨为民看到了希望。再加上大领导对李怀德背后派系的不满,这一切都为杨为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他终于可以挥出这记酝酿已久的雷霆重拳,将李怀德这颗毒瘤一举清除,整肃厂里的风气。
杨为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那部黑色的摇把电话机,心中充满了自信和期待。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只需要下达进一步的指令,就能彻底解决李怀德这个麻烦。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拿起电话下达指令的瞬间,那部黑色的摇把电话机却毫无预兆地、急促地尖叫起来!那铃声在深夜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突兀,仿佛是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一种不祥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杨为民激昂的情绪。
杨为民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就像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了一丝涟漪。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情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听筒。他的声音依然沉稳,没有丝毫的颤抖:“我是杨为民。”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他的秘书小陈的声音。小陈素来以平稳的语调着称,但此刻,杨为民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杨厂长!”小陈的声音有些发颤,“刚刚……刚刚工业部值班室直接打来的电话!是……是李副部长的秘书亲自传达的口头通知!”
杨为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了。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通知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仿佛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部里要求,”小陈的声音略微有些发紧,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表达清晰明了,“鉴于红星轧钢厂近期生产任务异常繁重,为确保重点军工项目钢材供应万无一失,部党组经过深思熟虑和认真研究后决定,立刻从我们厂里抽调保卫科科长赵刚同志,前往部里参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特殊时期工矿企业安全保卫干部轮训班’!”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部里对这次轮训非常重视,所以要求赵刚同志务必于明日一早,携带组织关系介绍信,准时到达部里干部司报到!绝对不能有任何延误!”
说到这里,小陈的语气更加严肃,“在赵刚同志参加轮训期间,厂保卫科的日常工作将由副科长老钱同志暂时负责主持。希望老钱同志能够肩负起这个重任,确保保卫科的工作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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