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阜贵推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恰在此时进了院门。他眼镜片上蒙着一层薄灰,听到中院的议论声,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他停好车,锁好那几道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破锁链,掸了掸旧中山装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慢悠悠地踱过来。
“老易说得在理啊!”闫阜贵扶了扶眼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这做人呐,尤其是为人师表,首重一个‘德’字!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看,这不就应验了?学校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停职审查,那就是有问题!”他顿了顿,话里有话地继续道,“至于住房,那是组织上分配的,讲究个公平合理。有些人,家庭情况发生了变化,思想觉悟又跟不上,这房子……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更需要的同志?比如咱们院儿那些人口多、住房实在困难的家庭?” 他说着,目光“不经意”地飘向贾家那间低矮拥挤的小屋。
贾张氏立刻像打了鸡血,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就是!三大爷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那聋老太太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凭什么让一个作风败坏的女人住着?就该拿出来,分给真正需要的人家!像我们家,棒梗、小当、槐花,都挤在一间小破屋里,转个身都难!这还有天理吗?”
刘海中腆着肚子,官气十足地从后院踱了过来。他刚在厂里某个小组会上“指导”完工作,自我感觉正是膨胀的时候。听到中院的议论,他立刻摆出了二大爷的架子,双手背在身后,肚子挺得更高。
“嗯!这个情况,非常严重!”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批判口吻,“冉秋叶同志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作风问题了!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四合院的精神文明建设!关系到祖国下一代的健康成长!她这种人,还配当老师?还配住在聋老太太留下的好房子里?简直就是玷污!”他挥舞着胖手,唾沫横飞,“我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严肃处理!房子的问题,也必须尽快解决!必要的时候,咱们开全院大会!让大家伙儿都来评评这个理!”
“对!开大会!”
“让傻柱把房子交出来!”
“这种人不配住好房子!”
贾张氏和几个被她煽动起来的大妈立刻附和着,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仿佛何雨柱家那两间房已经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中院里,一时间群情汹汹,各种恶意的揣测、**裸的贪婪和道貌岸然的批判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污浊的洪流,拍打着何雨柱家那扇沉默的门板。
易中海听着众人的叫嚣,脸上依旧是那副悲悯的神情,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满意。闫阜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刘海中挺着肚子,感觉自己的权威得到了充分的彰显。
而何雨柱家的窗户后面,厚重的蓝布窗帘纹丝不动,死寂得如同坟墓。没有人知道,那死寂之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秦淮茹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默默地站在水龙头旁。棒梗带着小当在院子里疯跑,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起哄。秦淮茹听着中院越来越不堪的议论,看着几位大爷和婆婆那副嘴脸,眉头微蹙,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担忧和一丝不忍。
她用力拧干衣服,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她微微侧过头,对着正跑过身边的棒梗,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引导和怂恿:“棒梗,别光顾着疯跑。你看院里多热闹啊,都是为了冉老师的事……唉,冉老师平时对你们多好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却像一颗种子,悄然落进了棒梗那颗早已被贾张氏灌输得充满恶意的小小心田。
棒梗脚步慢了下来,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看向对面紧闭的门,又看看中院那群议论纷纷的大人,尤其是奶奶贾张氏那副亢奋的样子。一种模仿大人、想要“参与”进去、甚至“立功”的冲动,混合着对何雨柱家的敌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角咧开一个恶作剧的笑容,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对着小当、槐花和旁边几个玩闹的孩子,用他那还没变声的公鸭嗓,大声喊了起来:
“喂!都听着!跟我学!”
孩子们都好奇地看向他。
棒梗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用一种怪腔怪调,把他从奶奶和院里那些闲言碎语里听来的零碎词汇,胡乱拼凑起来,编成了顺口溜:
“冉老师,不害臊!搞破鞋,被人告!校长怒,停职了!哭啼啼,往家跑!大傻柱,戴绿帽!哈哈哈哈哈!”
他念完,自己先得意地大笑起来。
小当懵懵懂懂,但也觉得好玩,拍着手跟着哥哥尖声尖气地学:“冉老师,不害臊!搞破鞋,被人告!”
旁边几个半大孩子,平日里就觉得棒梗是“孩子王”,此刻见他带头,又觉得这顺口溜押韵又新奇,也嘻嘻哈哈地跟着大声念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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