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的改革风波在许大茂不遗余力的正面宣传下,似乎暂时平息了下去。广播里天天都是工人们对食堂的赞扬声,厂报上马华颠勺、刘岚微笑服务的照片格外醒目,连杨厂长都在一次中层干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食堂近期的工作有思路、有成效。
何雨柱肩上的压力稍减,但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他知道,刘海中与老马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更加细致地检查每日入库的食材,对后厨的每一个环节都盯得更紧。马华和刘岚也心领神会,干活格外仔细。然而,百密一疏,或者说,暗箭难防。老马和胖子在刘海中的指点下,手段变得极其隐蔽和刁钻。
他们不再在明显的价格或数量上做手脚,而是转向了更难以量化、更容易推诿给客观原因的质量和损耗上。一批从鸽子市采购来的蔬菜,表面看着水灵,实则菜叶薄嫩,极其不耐储存,稍微挤压或放上一夜,蔫败的速度远超平常;一批鸡蛋,个头普遍偏小,蛋壳颜色不均,其中混入了不少运输中轻微磕碰的蛋,看似没破,但蛋黄蛋清已然轻微混合,不易被发现。
这些细微的差别,在繁忙的大锅菜烹饪中,初期并不显眼。味道的差别或许不大,但食材的出成率、菜肴的最终品相,已经开始受到潜在的影响。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比如同样数量的蔬菜,炒出来的菜量似乎比以前少了些;鸡蛋打出来,偶尔会发现一两个不太新鲜的。他质问老马,老马总能一脸无辜地推给鸽子市货源不稳定天气热损耗大等借口,旁边还有胖子时不时帮腔作证。没有确凿证据,何雨柱也只能暂时按下疑虑,加倍警惕。这场围绕食堂质量的暗斗,在平静的表面下,已是暗潮汹涌。
就在何雨柱全力应对食堂内部危机的同时,四合院的后院里,另一场生存危机正无声地逼近临界点。
秦淮茹家,已然是山穷水尽。
上次从一大爷易中海那里借来的二十块钱,如同杯水车薪。孩子们的学费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眼见着开学日期一天天临近,她却连一半的钱都没攒出来。更紧迫的是,家里的粮缸又一次快要见底了。棒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小当和槐花也嗷嗷待哺。她那点工资,除去定量的口粮钱,还要应付房租、水电、杂七杂八的费用,以及贾张氏时不时要钱买止疼片的需求,早已是入不敷出。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几天,贾张氏的老毛病又犯了,腰疼得下不了炕,哼哼唧唧地又要钱去买药。秦淮茹看着空荡荡的钱匣子,里面只剩下几枚硬币和几张毛票,加起来还不到一块钱。明天,连买棒子面的钱都没有了。
夜色渐深,孩子们都睡下了。秦淮茹坐在外屋的小板凳上,就着一盏昏暗的灯泡,看着空米缸发呆。手指间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慢慢淹没了她。
她能去找谁呢?
一大爷?上次借的钱还没还,怎么开得了口?
二大爷刘海中?他恨不得看所有不如他意的人的笑话,尤其是跟何雨柱沾边的人。
三大爷阎埠贵?算计到骨头缝里,找他借钱无异于与虎谋皮。
车间里的工友?家家都不宽裕,而且她一个寡妇,频繁向男工友借钱,难免惹来闲话。
一个个面孔在脑海里闪过,又一个个被她否定。最后,一个她最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何雨柱。
那个曾经被她呼来喝去、心甘情愿接济她家多年的。
那个如今已是食堂主任、娶了漂亮老师、和她家划清界限的何雨柱。
那个她为了撇清关系、曾在言语间多有疏远,甚至默许婆婆散布过一些风言风语的何雨柱。
去求他?秦淮茹感觉脸上像被火燎过一样,阵阵发烫。自尊心像一面脆弱的镜子,在这一刻碎裂成齑粉。可是,不去求他,明天孩子们吃什么?棒梗的学费怎么办?婆婆的药钱从哪里来?
生存的压力,最终碾碎了可怜的自尊。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眼前一阵发黑,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她深吸了几口冰凉的夜气,仿佛要给自己注入一丝勇气,然后蹑手蹑脚地拉开家门,融入了四合院沉沉的夜色中。
何雨柱家还亮着灯。冉秋叶在灯下批改学生的作业,何雨柱则拿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梳理着食堂管理的一些思路和疑点。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院子里,与秦淮茹家的冰冷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淮茹站在何雨柱家门前,举起的手几次想要敲门,又无力地放下。里面传来的低语声和灯光,都像在提醒着她如今的境地和彼此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像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脚下是万丈深渊,而眼前这扇门,可能是唯一能拉她一把的稻草,却也可能是让她彻底坠入羞辱深渊的推手。
最终,对孩子们饥饿的担忧压倒了一切。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轻轻叩响了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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