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几乎要贴到糊着旧报纸的玻璃窗上,三角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嘴角的口水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往下滴。
呸!老何家这报应总算来了!抛家舍业十几年的老东西还有脸跨进这四合院?看傻柱刚才那眼珠子瞪得,恨不得生撕了他那死爹的心都有!活该!让他们家也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她突然拔高嗓门,故意让声音穿透薄薄的土墙,想当年他爹卷着铺盖卷跟寡妇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今天?现在回来挨刀子了吧!
炕沿上的霉斑被她狠狠捶了一拳,震得炕桌都跟着晃了晃,桌上那只豁口的粗瓷碗里,半块掺着麸皮的窝头滚到地上。贾张氏浑然不觉,转身对着低头缝补衣服的秦淮茹啐了口浓痰,黄黑色的黏液溅在炕席上,在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被褥上格外刺眼。
看见没?这就是报应! 她突然伸手一把抢过秦淮茹手里的针线,狠狠扔到炕角,傻柱那缺德带冒烟的,害得你去扫厕所,寒冬腊月天把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贾家的脸都被丢尽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把他那死鬼爹弄回来收拾他了!
秦淮茹低着头,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手里还保持着捏针的姿势。那件洗得发白起球的工装袖口已经烂得露出棉花,如今补丁上又添了新洞。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兴奋与不安的悸动 —— 何大清的出现像块巨石砸进死水潭,让她突然看到了翻盘的可能。
妈,您小点声。 秦淮茹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鼻尖泛着水光,典型的受气小媳妇模样,院里墙薄,让外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 贾张氏突然跳起来,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老娘怕他们听见?当初傻柱那白眼狼在全院大会上骂我老虔婆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脸?他害得你去扫女厕所,那些蹲坑的老娘们哪个没戳咱们脊梁骨?现在轮到他何家出丑,我喊得再响都算轻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踉跄着扑到炕边翻找,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 里面是半块掺了沙子的红糖。这是上个月秦淮茹回娘家偷偷带回来的,本想给小当槐花补补身子,被贾张氏发现后就锁在了自己枕头底下。
你看你那点出息! 贾张氏捏起一小块红糖塞进嘴里,她突然提高声调,故意让隔壁屋的人听见,想当年他爹跑的时候,还是我家老头子可怜他,给了他半袋红薯面呢!现在倒好,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秦淮茹的手指猛地扎在针眼里,血珠瞬间渗出来染红了灰色的粗布。她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慢慢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快得让人抓不住。妈,何大清回来......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风听见,您还记得以前总有邮局的人给一大爷寄东西吗?
贾张氏嚼着红糖的动作突然停住,三角眼猛地一缩。
你是说...... 贾张氏的声音突然发颤,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易中海那老东西早就跟何大清有联系?
秦淮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拿起针线继续缝补,针脚却歪歪扭扭起来。之前傻柱跟冉老师处对象,一大爷天天往傻柱屋里跑,嘴上说是劝和,其实是怕傻柱真跟冉家结了亲,断了他养老的指望。 她顿了顿,针尖在布面上停顿片刻,现在何大清回来了,他可是傻柱的亲爹,论养老,轮得到谁也轮不到一大爷。
好!好得很! 贾张氏突然拍着大腿,笑得假牙都快掉出来,我就说易中海那老狐狸怎么总护着傻柱!原来是想把人家当养老儿子!现在好了,亲爹回来了,看他还怎么装大尾巴狼! 她突然往地上啐了口,不行,我得去前院转转,让某些人听听,别以为自己多能耐!
贾张氏趿拉着布鞋往外冲,刚到门口就撞见棒梗正往院里跑,差点被门槛绊倒。小兔崽子你慌什么! 她一把揪住棒梗的耳朵,疼得少年龇牙咧嘴,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我告诉你棒梗,要是再被人抓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放开我! 棒梗猛地甩开她的手,额头上爆着青筋,我刚才看到,傻柱他爹给傻柱下跪了! 他喘着粗气,脸上却有种报复的快感,傻柱把院里的石头都踢飞了,说要把他爹赶出去!
贾张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她拽着棒梗的胳膊就往前院跑,走!带我去看看!最好打起来才好呢!
秦淮茹看着婆孙俩的背影,慢慢放下针线,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冰凉的水浇在手上,让她因激动而发烫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走到炕边,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小当和槐花。两个丫头穿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袄,怀里抱着个破布娃娃 —— 那是秦淮茹用自己工作服剩下的边角料缝的。槐花的肚子突然 叫了一声,小姑娘赶紧用手捂住,怯生生地看着秦淮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