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手还僵在门框上,指节泛白的程度比刚才更甚,仿佛要在那层掉漆的木头里抠出几道血痕来。“吱呀” 的关门声余韵未散,院外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紧。他刻意背对着门口,不是在整理情绪,而是怕门外有人窥见他此刻脸上无法掩饰的狰狞 —— 那是被当众撕破伪装后,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狼狈。
何大清那句话像冰锥,不仅破了他的体面,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他心底那口尘封多年的箱子。箱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光彩物件,而是他从贾东旭刚咽气时就开始打的算盘。那时候秦淮茹抱着襁褓里的槐花,跪在他面前哭,说家里连买煤球的钱都没了,他看着那娘们儿单薄的肩膀,心里头最先冒出来的念头不是师徒情分,而是 —— 这是个机会。
贾东旭是他的徒弟不假,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这小子的性格实在是有些急躁,而且眼里没活,相比之下,何雨柱可就强太多了。何雨柱在后厨掌勺的手艺那可不是吹嘘的,那可是真材实料,连厂里的领导都得对他高看几分。而且,这小伙子年轻力壮,又非常重情重义,是个实心眼的人。
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他易中海这辈子在轧钢厂混到八级钳工,也算是名声在外了。可真到了自己走不动道的那一天,光靠厂里那点微薄的退休金,能有什么用呢?他老伴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到时候谁来照顾她呢?谁来给她端屎端尿呢?还有,这院子里的豺狼虎豹们,一个个都心怀叵测,到时候谁能挡得住他们的算计呢?
秦淮茹是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在这院里孤苦无依。而何雨柱,偏偏对秦淮茹家那口饭格外上心,今天送俩馒头,明天带块肉。易中海看在眼里,心里那笔账早就算得清清楚楚 —— 撮合这俩人,一来全了他照顾徒弟遗孀的名声,二来,何雨柱这棵摇钱树,就能名正言顺地被贾家拴住。等他老了,秦淮茹念着他的好,何雨柱看在夫妻情分上,还能不管他?这是多稳妥的晚年保障。
这些念头,他藏了多少年?藏在每一次 “好心” 调解秦淮茹和邻里矛盾的背后,藏在每一次 “语重心长” 劝何雨柱多帮衬贾家的话里。他甚至自己都快信了,自己真是个以德报怨、体恤晚辈的长者。可何大清那句 “你撺掇何雨柱娶秦淮茹,安的什么心”,像一声炸雷,把他所有的自我催眠都劈碎了。
“老头子?”易大妈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风中残烛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那盏昏黄的油灯,在她脸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她那张被岁月侵蚀得满是皱纹的面庞,而在那深深的纹路里,隐藏着的是无尽的惊惧。
易大妈与易中海在这个院子里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男人的心思,她又怎能毫无察觉呢?然而,她早已习惯了装作糊涂,因为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院子里的人们都对易中海敬重有加,而她也因此沾了不少光,这份体面,她比任何人都更加害怕失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易中海突然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烙铁一般,充满了戾气和怒火。那目光如同一股炽热的洪流,直直地冲向易大妈,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了一下。
“他何大清算个什么东西!”易中海的声音虽然被他刻意压低,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咆哮着喷涌而出。“当年他像丧家之犬一样卷着铺盖卷儿,跟那个不知廉耻的白寡妇私奔的时候,是谁在这院子里帮他遮遮掩掩?又是谁不辞辛劳地跑到厂里去替他说情,才保住了他儿子何雨柱的工作名额?可如今呢?他居然一回来就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他的脚如同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那木地板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而断裂。伴随着他的脚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响起,这声音仿佛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何大清离开的那一年。那时候,整个院子都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而刘海中更是跳着脚要去街道揭发这件事情。然而,正是他易中海,毫不犹豫地拍着桌子,将这一切都压了下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都是街坊邻居,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牵连。”
当时的他,或许真的认为自己是在维护大院的名声,是出于一片好心。然而,如今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就已经埋下了算计的种子。
自从何大清离开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教育起何雨柱来。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何雨柱一些帮助,虽然很多时候这些帮助不过是慷他人之慨,或者只是口头上的说说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确实存在着多一份养老筹码的念头。
“他说我撺掇寡妇抢男人?”易中海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丝丝寒意。他的冷笑中仿佛裹着冰碴子,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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