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石板指引的水府偏殿,隐藏在一片巨大的、早已失去生机的灰白色珊瑚林深处。殿门残破,被厚厚的海底沉积物覆盖,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林凡以残余剑元小心破开门口孱弱的禁制,与唐冰云先后潜入其中。
殿内空间不大,陈设简陋,仅余几张倾倒的玉质蒲团和一座干涸的灵泉池,空气中弥漫着万年不变的沉寂与微弱的水锈气息。但此地禁制核心尚存,隔绝内外气息的效果极佳,正是眼下最需要的藏身之所。
“此地安全,我们需尽快恢复。”林凡声音沙哑,盘膝坐在一个相对完整的蒲团上,立刻取出数枚疗伤与恢复的丹药服下。方才强行燃烧剑元,施展“金光一线”,又硬撼筑基中期一击,他经脉受损,丹田震荡,伤势不轻。
唐冰云状态稍好,但灵力也近乎枯竭。她默默点头,在林凡不远处坐下,吞服丹药,运转功法,周身泛起冰蓝色光晕,开始调息。
偏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两人悠长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错。
林凡内视己身,引导药力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他的心神沉入了储物戒中。首先关注的,并非那引得众人争夺的化界石,而是静静躺在一旁、剑身布满细微裂纹、灵光黯淡的青霄剑。
此剑自他微末时便相伴左右,共历生死,早已不只是兵器,更是战友。感受着青霄剑传来的微弱而痛苦的灵性波动,林凡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与疼惜。
他毫不犹豫,取出了之前收获的、那七八块拳头大小的千年冰髓。此物虽是冰系至宝,但其本质是极致纯净的水系本源结晶,蕴含着庞大的能量与稳固物质结构的特性,正是修复、滋养剑胚的绝佳材料。
林凡并指如剑,小心翼翼地从一块千年冰髓上切割下鸽卵大小的一块。他并未直接将其融入青霄剑,而是先以自身太乙剑元将其缓缓包裹、炼化,祛除其刺骨寒意,提炼出其中最精纯的水元精华与稳固道韵。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对力量有着入微的掌控。林凡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专注无比。渐渐地,那小块冰髓在他掌心化作一团氤氲着蓝色霞光、温润如玉液的精华能量。
他引动着这团精华,缓缓渡向横于膝前的青霄剑。
嗡~
青霄剑发出微不可闻的轻颤,仿佛受伤的孩童感受到母亲的抚慰。蓝色霞光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缠绕上剑身,渗透进那些细微的裂纹之中。
林凡屏息凝神,以神识引导,辅以自身剑元,帮助青霄剑吸收这团精华。只见剑身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消失,黯淡的剑身重新焕发出内敛而深邃的青光,原本微弱的灵性波动,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开始变得茁壮、活跃起来。
甚至,在那青光深处,隐隐有一丝极淡的蓝色流光一闪而逝,那是吸收了千年冰髓本源后,产生的一丝微妙进化。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蓝色霞光被青霄剑彻底吸收,剑身猛然发出一阵清越悠长的剑鸣!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欢欣与活力,再无半分之前的萎靡!剑身光洁如新,青光流转,锋锐之气内蕴,灵性之强,远超受损之前!
神兵复苏!甚至因祸得福,品质更上一层楼!
林凡抚摸着冰凉的剑身,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濡慕与更加紧密的联系,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有此剑在,他的战力便恢复了八成。
修复青霄剑,耗去了他不少时间和心力,但也让他因专注于细致操控,而对自身剑元的运转有了更深的理解,伤势也在过程中稳定下来。
他目光一转,终于落在了那枚引起滔天波澜的化界石上。
指甲盖大小的晶石,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其上的空间符文仿佛永恒流动,散发着包容万象的混沌道韵。仅仅是握在手中,林凡便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柔软”,更容易被他的神识和力量所影响。
“师父所言不虚,此物果然玄妙。”林凡心中明悟,这化界石不仅是完成师父遗愿的关键,其本身蕴含的空间道韵,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对正需突破瓶颈的他!
他不再犹豫,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后,双手握住化界石,置于丹田位置,运转《太乙金光剑诀》筑基篇,开始尝试引动、炼化其中一丝最本源的空间能量。
初始,化界石毫无反应,其内的空间道韵如同磐石。但林凡并不气馁,他以自身坚韧的意志为引,以精纯的太乙剑元为桥梁,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地叩问、接触那混沌的核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偏殿内寂静无声。唐冰云已从深度调息中醒来,修为尽复,甚至因之前连番恶战的压力和此地的精纯水汽,隐隐有所精进。她守护在殿门附近,看着闭目凝神、气息与手中晶石逐渐交融的林凡,冰眸中神色复杂,有关切,有好奇,更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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