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冰山总裁他被我撩到失控 第88章 无声的练习曲

棕色盒子引发的暗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逐渐平复。傅瑾舟恢复了规律的作息，按时去公司，准时回家。但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种常年笼罩着他的、坚冰般的疏离感，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疲惫的平静。他依旧话不多，但眼神不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会停留在苏晚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专注。

苏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她没有试图去探寻或安慰。她只是如常地处理记忆馆的事务，推进线上博物馆的测试，筹备与傅氏基金会合作的研讨会。她将那份目睹他脆弱后的触动，小心地收敛起来，给予他足够的空间去消化和整理。

这天晚上，苏晚在书房修改研讨会的议程。傅瑾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文件或新闻，而是拿着那枚银色口琴，又走到了客厅的阳台边。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城市的微光，将口琴凑近唇边。

这一次，他吹奏的不再是破碎的音符或简单的练习曲。断断续续的，却是一段完整的、带着明显忧伤基调的旋律。苏晚辨认出来，正是那首《念》。他吹得依旧不算流畅，气息控制不稳，偶尔会走调或停顿，但能听出他在极力控制，试图将每一个音符都准确地表达出来。

那生涩却认真的琴声，在寂静的夜里缓慢流淌，不像音乐，更像是一种笨拙的倾诉，一种独自进行的、无声的哀悼仪式。他在用这种方式，与那个棕色盒子里的过往对话。

苏晚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没有抬头，也没有走过去。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那带着金属质感的、略显悲凉的旋律包裹着自己。她能感觉到那琴声里压抑的情感，不是激烈的悲痛，而是一种绵长的、浸入骨髓的怀念与孤独。

一曲终了，余音在空气中微弱地消散。阳台那边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苏晚才继续手上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从那天起，每天临睡前，傅瑾舟都会在阳台边吹奏那首《念》。有时时间长一些，有时只有短短一遍。他的技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气息逐渐平稳，旋律也变得越来越连贯、清晰。那忧伤的曲调，仿佛被他反复的练习，打磨掉了一些尖锐的毛刺，变得柔和而深沉。

苏晚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倾听。她从不评论他吹得好坏，也不询问他为何独独练习这一首曲子。她只是在他练习时，放轻自己手中的动作，营造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这成了他们之间一个新的、无声的默契。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苏晚提前从记忆馆回来，打算拿一份忘在家里的资料。推开别墅门，她意外地听到那首《念》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来自口琴，而是来自客厅的钢琴。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傅瑾舟坐在钢琴前，脊背挺直，手指有些僵硬地按着琴键。他显然对钢琴极其生疏，指法笨拙，节奏也把握得不好，但那首曲子的主旋律，却被他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极其缓慢而认真地弹奏了出来。

他没有看琴谱，显然是凭着记忆和对口琴旋律的熟悉在摸索。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照得清晰。那神情，不像是在弹琴，更像是在破解一道极其复杂的难题，或者……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苏晚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没有惊动他。她看着他因为弹错一个音而停顿，眉头锁得更紧，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那一小节。一遍，两遍……直到那个小节变得流畅。

当他终于磕磕绊绊地将整首《念》在钢琴上弹奏完毕，他停了下来，双手依旧放在琴键上，低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苏晚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走了进去。

傅瑾舟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回来了？”

“嗯，回来拿份资料。”苏晚语气自然，目光扫过钢琴，“在练琴？”

“随便试试。”傅瑾舟站起身，合上琴盖，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仓促，耳根微微泛红。

苏晚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挺好听的。”说完，她便转身上楼去拿资料。

等她拿着资料下楼时，傅瑾舟已经不在客厅了。钢琴静静地立在那里，琴盖紧闭，仿佛刚才那生涩却执着的琴声从未响起过。

苏晚看着那架钢琴，心里明白，他将那首口琴曲搬到钢琴上，并非一时兴起。口琴便于携带，音色带着漂泊和孤独感，或许更贴近他记忆中母亲的印象。而钢琴，音域更广，表现力更强，定居在别墅里，象征着稳定和……现在。他是在尝试用一种新的、属于“现在”的方式，去理解和安放那段沉重的过去。

这是一种沉默的自我疗愈，也是一种不易察觉的转变。他不再仅仅沉浸在蓝色的孤寂里，开始尝试用更丰富的“色彩”去表达和构建。

晚上，傅瑾舟没有再吹奏口琴，也没有弹钢琴。两人各自处理着工作，别墅里很安静。直到临睡前，苏晚在浴室洗漱时，隐约又听到了那首《念》的旋律，这一次，旋律来自主卧，极其轻微，像是从手机或平板电脑里播放出来的，是某个钢琴家演奏的版本，流畅而深情。

苏晚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刷牙，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微微一动。他在听专业的演奏版本，是在对比，在学习？还是在单纯的聆听？

她擦干脸，走出浴室。傅瑾舟正靠在床头，戴着耳机，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到自己的那一侧，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过了一会儿，傅瑾舟也摘下了耳机，关掉了平板和灯。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在黑暗中，苏晚感觉到他翻了个身，面向她这边。然后，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在被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潮湿，力道却很稳。

苏晚没有动，也没有挣脱，只是回握住他。

没有言语。只有彼此交握的手，和空气中仿佛尚未完全散去的、那首名为《念》的无声旋律。

有些改变，无需宣告。有些靠近，发生在最深沉的夜色里，与静谧合为一体。他依然是他，背负着过往，行走在现在。而她，依然是那个看见了他的蓝色，并愿意在一旁点亮一盏灯，安静陪伴的苏晚。只是那盏灯的光，似乎比以前更暖，也更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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