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长老的玉石面具微微转向林默,那深邃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额外的一瞬,仿佛在确认他话语中的决心。随即,他手中的高**杖轻轻一顿地面。
“嗡——”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水波状能量以法杖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掠过整个小队。众人只觉精神一振,连日奔波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仿佛被清凉的泉水洗涤,连伤势带来的隐痛都减轻了几分。周围那些幽蓝色的石林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散发出更加莹润的光泽,将这片水窟映照得如同海底仙境。
“圣所的庇护已给予你们。抓紧时间恢复。”长老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回荡,不带丝毫感情,“年轻的盟约者,随我来。”
他转身,佝偻的身影却异常稳定地向着水窟更深处走去,步伐看似缓慢,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缩地成寸,瞬间远去十余米。
林默深吸一口气,对隼和韩啸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然后迈步跟了上去。武岩想说什么,被隼用眼神制止。现在,他们是客,而且是需要证明自身价值的客。
跟随在长老身后,林默感觉自己仿佛穿行在一条由水流和光影构成的隧道中。周围的石林形态越发奇诡,有些如同凝固的浪涛,有些则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表面都铭刻着那种古老的、流淌着乳白色光晕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元素气息和一种……仿佛承载了万古时光的沉静。
越往深处,那种被“回音”扰动的感觉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静谧”,仿佛连时间在这里都放缓了脚步。
长老在一处看似普通的、被几根交错石笋遮挡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这处水洼不大,直径不过三米,水色却并非外界的幽蓝,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掺杂了油污的浑浊暗红。水洼中心,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带着强制“归整”意味的冰冷死寂气息,与周围圣所宁静祥和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就是被污染的“回声泉眼”。
“就是这里。”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惜,“‘归整’的污秽如同毒瘤,侵蚀了泉眼的核心。它无法再共鸣纯净的‘回响’,反而在不断扩散扭曲与死寂。圣所的平衡正在被破坏。”
林默凝神感知。与之前面对“归整者”核心时那种庞大、主动的压迫感不同,这里的污染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顽疾”,更加隐蔽,也更加难以根除。混沌晶体在他怀中传来微弱的悸动,不再是激烈的排斥,而是一种……仿佛遇到疑难杂症的“探究”感。
“我需要怎么做?”林默问道。
“深入其‘回响’的核心,找到污染的源头,用你的盟约之力与那件‘容器’的力量,将其瓦解。”长老言简意赅,“但切记,不要被那些扭曲的‘回响’同化。那里沉淀了太多被‘归整’吞噬的绝望与疯狂。”
深入回响核心?林默看着那不断冒泡的浑浊泉眼,心中凛然。这听起来比正面战斗更加凶险。
他没有退缩,盘膝在泉眼边坐下,将生命木杖插在身边,温润的绿光形成一个小的守护领域,抵御着外围的污染气息。然后,他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意识海。
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浑浊的泉眼。当他的精神力触碰到暗红色水面的瞬间——
“轰!!”
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是信息的海啸!无数混乱、破碎、充满了痛苦、绝望、不甘和疯狂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看”到了文明在“归整”的光束下化为整齐划一的废墟;他“听”到了灵魂在被迫“统一”时发出的无声尖啸;他“感受”到了无数个体意识被磨灭、被分解、最终融入那冰冷死寂整体的过程!
这些是……被“归整者”吞噬的一切,残留在这泉眼深处的“回响”!它们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极度扭曲、痛苦的形式存在着!
林默的意识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剧烈摇晃,几乎要被这庞大的负面信息流冲垮、同化!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自我,变成那无数绝望呐喊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怀中的混沌晶体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爆发性的输出,而是如同一个精密的分析仪器,开始高速运转!内部那些银色光点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流转、碰撞,疯狂地解析、归类、梳理着这股庞大的混乱信息流!
同时,他意识海中那淡绿色的能量漩涡(【自然盟约】)和空间晶体的星云也自发运转起来,一个提供着源于生命本源的“稳定”与“韧性”,一个维持着意识海基础的“结构”不被冲垮。
三种力量,在混沌晶体的协调下,勉强支撑住了林默的意识,让他没有被瞬间同化。
他强忍着灵魂被亿万负面情绪冲刷的剧痛,如同一个潜水者,奋力向着这片信息风暴的“风眼”——那污染的源头——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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