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如同湖泊般巨大的金色竖瞳,静静地注视着半跪在地、气息虚弱的林默。目光中不再有最初的冰冷与威严,也没有了被惊扰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沉淀了万古岁月的深邃,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般的涟漪——那是感激。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温顺的溪流,从天坑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温柔地包裹住林默。这股能量不再带有任何强迫性,而是充满了善意的滋养与修复。
林默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生命的温泉之中。过度消耗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壮大,意识海中那淡绿色的能量漩涡变得更加凝实、璀璨,旋转间引动着周围浓郁的生命气息。身体因为强行融合多种规则而造成的细微暗伤也被迅速抚平,甚至连那枚空间晶体和火焰碎片,在这股纯粹生命能量的滋养下,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通透、活跃。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状态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进入森林之前还要好上数分!精神力总量提升了近一倍,对空间规则和火焰规则的感应也更加清晰。
这……就是古老存在的馈赠吗?
林默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对着那只巨大的金色竖瞳,郑重地行了一礼。
金色竖瞳微微眨动了一下,算是回应。随即,那庞大的头颅缓缓沉下,重新没入盘绕如山峦的身躯之中,只留下那沉重的、却不再痛苦的呼吸声,在坑底回荡。它似乎再次陷入了沉睡,但这一次,是安稳的、不再受污染的沉眠。
林默知道,此间事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伟岸的身躯,然后借助坑壁的藤蔓,开始向上攀爬。
当他重新回到天坑边缘时,外面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所有的原住民依旧等在那里,但气氛已然完全不同。之前的焦虑、绝望和期盼,此刻全部化为了狂喜、敬畏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当林默的身影出现在坑边时,那名手持木杖的老者率先跪伏下去,用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拗口的祷文。他身后,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跟着齐刷刷跪倒,如同潮水般拜伏在地!
这一次,他们的跪拜对象,是林默。
他们看到了天坑下方那曾经纠缠守护者的、令人不安的暗红光芒彻底消失,感受到了空气中那重新变得纯净、磅礴的生命气息。他们知道,是这个手持残破圣物的外来者,完成了连他们世代守护者都难以做到的伟业——净化了守护者,拯救了这片森林!
那名引路的头领抬起头,看着林默,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与虔诚。他指着林默,又指了指森林的某个方向,然后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最后指向林默,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默虽然依旧听不懂语言,但通过【古老低语】和对方强烈的意念,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愿意尊奉他为新的“圣者”或者“指引者”,希望他留下来,带领他们。
林默沉默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森林之外,做了一个远行的手势。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破晓”的同伴还在等他,“方舟”计划的谜团需要解开,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需要面对。他不可能留在这里。
看到林默的拒绝,那些原住民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和悲伤,但并没有强求。老者缓缓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然后,他将自己手中那根镶嵌着硕大绿色宝石的木杖,双手捧起,递到了林默面前。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与托付。
林默能感觉到,这根木杖中蕴含着一股不弱于那残破权杖的、与森林同源的力量,它似乎是这个村落首领的权柄象征。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接。
老者见状,将木杖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坚定地说了一句什么。
【古老低语】再次捕捉到了那强烈的意念:“……信物……指引……森林……永远……欢迎……”
林默明白了。这不是让他留下,而是给予他一个信物,一个代表着这片森林友谊和认可的凭证。凭借它,他可以随时回到这里,也将得到整个森林的庇护与帮助。
他不再推辞,郑重地接过了木杖。木杖入手温润,那颗绿色宝石中仿佛封印着一小片浓缩的森林,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命气息。
看到林默接过木杖,所有原住民再次拜伏下去,发出了整齐的、充满敬意的低吟。
林默握着木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与责任,心中感慨万千。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有些发懵的武岩,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武岩回过神来,咂舌道:“好家伙……你这趟下来,直接成人家部落的圣人了?”
林默苦笑摇头,没有解释。他对着老者和其他原住民,学着他们的样子,将木杖横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告别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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