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他还想梦回那个华严派的房间,可事与愿违,他睡得很沉,但没有梦。
室内的灯光昏暗如豆,张满仓坐在一旁打着盹。秦戈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再见佳人时的那一刻,美好如斯,可她的面容却在记忆中慢慢模糊,只剩下那深情而欲语还休的眼神。
秦戈想继续入睡,人却越来越清醒。他悄悄地下床,轻轻推门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亲卫队长见秦戈出来,先是一愣,随即想行礼,被秦戈摆手制止。
这是一个供将领居住的小院子,秦戈站在庭院中,抬头望着冬日的月亮。月辉清冷而明亮,恍若那日祝融峰上初升的朝阳。梦中的寂寞和悲凉又一次笼罩了他的全身,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下脸颊。
婆娑的树影凌乱而又琐碎,就像秦戈此时的心情。“吱呀”,张满仓推开房门,激动地道:“小戈子,你醒了。”
秦戈点了点头,并未转身。忽然他伸手一抓,屋内的斫道剑破鞘而至,秦戈挥剑凌空一斩,剑尖爆发出炽烈的光芒,一棵两人抱粗大的槐树被劈为两段,围墙上留下深深的剑痕。尖厉的剑啸声和槐树的倒地声惊起了附近的暗卫,这是张满仓为保护秦戈安排的。战场上都能对自己人下手,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世上还有很多亲人,日子还得过下去。秦戈收拾好心情,极力回忆着梦中的感悟。刚才挥出的一剑稍微减轻了他心中的苦闷。
接下来的十多天,秦戈闭门不出,除了张满仓定时送去食物和淡水,谁也不见。此时魏国的西北部大战打得如火如荼,秦戈充耳不闻。
高念、彭杨等人多次来探望,秦戈以“闭关悟道”为由婉拒。直到魏军拿下甘州,直逼肃州之时,秦戈才破关而出。
他已将三十二招《无极剑法》全部破解,并融会贯通。秦戈更进一步,将三十二招中所有的核心意念凝成一招,取名为“天地无极,乾坤一剑”。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不若守中”,“道法自然,心无滞碍”……原来《抱朴诀》中觉得艰深晦涩的总纲,在梦中秦戈都有所体悟。经过这十几天的闭关,秦戈终于初步窥到了《抱朴经》的真正奥秘。
此时的凉州只剩下金戈营和陌刀营以及余又恩部驻守,其余人都跟随高念前往攻打肃州去了。
秦戈与余又恩的第一次会面,便觉得他狡黠的眼神和圆滑的处世似曾相识,又想起徐守业给他的两封未拆开的信,于是心中有了猜测。
“余将军,多谢上次施以援手。”秦戈忽然对正在喝茶的余又恩道。
“噗”,余又恩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吐了出来,惊愕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能参加那次机密会议而又与虎威军没有嫌隙的,不超过一手之数。”秦戈道:“最关键的,是您与我的一位故人神情太过相似。”
“哈哈哈,你是说守业那小子吧。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余又恩没有遮掩,爽快地承认了。
一旁的张满仓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猥琐,胆小且懦弱的秦州东门守将,竟然是那个救过他们一命的神秘人,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多谢余将军的一信之恩。”秦戈起身深深一躬,张满仓忙跟着行礼。
“无需如此。”余又恩道:“当年徐大人对余某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些微小事,还报不了当年徐大人对我之万一。”
“知恩图报,真君子也。无论如何,虎威军一万多名将士,还是要承余将军的恩情的。”秦戈神情肃穆道。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是留在凉州还是……”余又恩问道。
“听说莫合蛮还在肃州。”秦戈道:“我想独自前往肃州,将事情做个了结。”
“独自?你想撇下我,门都没有。”张满仓气鼓鼓地道。当初高念让他随大军一起去肃州,他抗命留下来陪伴秦戈,现在秦戈居然想撇下他?
秦戈心中一阵温暖,道:“那行,咱两兄弟一起去肃州,杀他个天昏地暗。”
“那就祝两位旗开得胜,平安顺遂吧。”余又恩以茶代酒,敬了秦戈、张满仓一杯。
金戈营和陌刀营任命了新校尉,都是与秦戈和张满仓在战场上浴血厮杀拼过命的老伙计,虽然晋升为校尉,但依然还是以秦、张二人马首是瞻。
“小戈子,你的修为又精进了?”秦戈出关的当天晚上,张满仓就忍不住问道。秦戈点了点头。
“是不是进阶九品大宗师了?”张满仓满怀期待地继续问道。
“那倒没有。”秦戈道:“不过如今再遇到擎云、莫合蛮、段高峰之流,应该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吧。”秦戈此话还是有些谦虚,虽然“天地无极,乾坤一剑”还有些瓶颈,不过用来对付擎云这些人还是绝对有把握的。
“那岂不是除了何三忧那些九品大宗师,你就天下无敌了?”张满仓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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