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无垠,天地苍茫。烈日高悬,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整片荒原烤成一片焦黄。风卷着细沙,在雅丹地貌的土丘间呼啸穿行,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远古亡魂在诉说被遗忘的秘辛。马车在沙浪中颠簸前行,青铜包角与碎石撞击,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像是这死寂世界中唯一跳动的心脏。车轮碾过干裂的河床,扬起的尘土如灰雾般久久不散,仿佛在为来者铺就一条通往未知的黄沙之路。
狐媚儿指尖轻挑,掀起猩红的帘布,微风拂入,带着灼烫的沙粒与一丝腐朽的土腥味。她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雅丹地貌——那些风蚀形成的土丘如远古巨兽的遗骸,灰褐与赭石交织,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座被遗忘的墓碑,沉默地矗立在时间的尽头。她的眉心微蹙,眸中泛起一缕寒光,唇角轻启:“这地方比传闻中更荒凉,连只飞鸟都看不到,连风都带着死气。源晶矿脉藏在这种不毛之地,难怪血手会折腾了三年,连根矿脉的毛都没摸到。”
她指尖轻捻,一粒沙尘落入掌心,随即在指缝间化作点点金粉,悄然消散——那是狐族秘传的“幻尘术”,连尘埃都能化作迷阵,掩人耳目。她虽笑意盈盈,眼底却藏着一丝凝重。这地方,太静了,静得反常。静得连她的狐耳都听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
叶青羽坐在对面,一袭玄衣如墨,腰间短刃无鞘,刃身暗沉,却隐隐有源力流转,如潜龙蛰伏。他指尖摩挲着那枚从黑熊身上搜出的血手会令牌,血色骷髅头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冷笑,又似在低语。他眸光微闪,声音低沉而冷静:“越荒凉,越容易藏东西。你看那些土丘,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九宫八卦’的阵势——蓝田城能守住矿脉这么久,不是侥幸。背后定有高人布防,甚至……可能藏着一位失传已久的‘阵道宗师’。”
他说话时,目光并未离开窗外。那片荒芜的土丘,在他眼中,已化作一张巨大的阵图。每一道沟壑,每一座土台,都像是被精心布置的阵眼。他能感知到,地下有微弱的源力波动,如潜流般在地脉中穿梭。那是人为引导的痕迹,绝非自然形成。
话音未落,前方沙地突然翻涌,黄沙卷起数丈高,如一道移动的沙墙,隐约有马蹄踏地的轰鸣,如雷滚近,震得沙粒在车板上微微跳动。
“来了。”狐媚儿眼神一凝,指尖迅速结印,一道淡粉色的光晕自她掌心扩散,瞬间将马车笼罩。幻术成形——马车与三人仿佛化作一尊风化的石像,静立沙中,与荒原融为一体,连影子都消失不见。她的狐尾在幻术中微微晃动,如烟似雾,却无人得见。
叶青羽掀开侧帘,目光如刀。他看到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来,身披黑鳞甲,甲片上刻着血色符文,马鞍上挂着泛着血光的链锯刀,刀齿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渴饮鲜血。正是血手会的“赤牙骑”——专司截杀、掠夺、清道的死士部队,人人皆是源师境以上,手中沾满鲜血。
“二十人,全是源师境以上,带头的那个……”叶青羽眯眼,指尖轻点,“是‘血牙’赵九,血无常的亲传弟子,擅长追踪与破阵,曾以一人之力屠灭整座小城。他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车夫是个沉默的老者,满脸风霜,此刻额上已渗出冷汗:“叶公子,备用路线在左边第三条沙沟,但那条路……极窄,且有流沙陷阱,前年吞了三辆商队。”
“走!”叶青羽果断下令,声音如铁,“再不走,等他们布下‘血网阵’,我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老车夫猛甩马鞭,马匹嘶鸣一声,四蹄翻飞,冲入左侧那条仅容一车通行的沙沟。两侧土壁陡峭,如刀削斧劈,头顶一线天光,压抑得令人窒息。风在沟中回旋,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诉。
狐媚儿持续维持着幻术,额角已渗出细汗,指尖微微发颤:“他们没发现我们,但……赵九在用‘血嗅术’,能闻到源力波动,就像猎犬闻血。再这样下去,幻术撑不过半炷香。”
“那就让他闻。”叶青羽冷笑,突然运转源力,将自身气息压到极致,同时将一枚“隐息符”贴在车夫背上,符纸燃起一缕青烟,随即化作虚无,“你只管赶路,其余的,交给我们。”
话音未落,前方“轰”地一声,数块巨石从高处滚落,精准堵死去路,烟尘冲天。与此同时,后方链锯刀的轰鸣声逼近,锯齿切割空气的尖啸令人牙酸——退路已被封锁。
“前后夹击?”狐媚儿冷哼,袖中滑出六枚狐形镖,镖身刻有狐族古纹,边缘泛着幽蓝寒光,如寒月凝霜,“倒是看得起我们。”
她正要动手,叶青羽却按住她的手,指了指头顶:“看那丛骆驼刺——土质松软,是薄弱点。我们从崖顶翻过去,留个‘假象’给他们。”
他双手结印,低喝:“地裂·破岩掌!”
一掌拍出,源力如钻,轰然击中土壁。裂缝如蛛网蔓延,轰然一声,一块巨岩崩塌。狐媚儿立刻配合,幻术再起——沙沟中浮现出三道模糊人影,正与赤牙骑激战,刀光剑影,源力迸溅,宛如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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