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一头扎进海里,在幽深的海底对着那些散着微光的珍珠精挑细选。
她要找到一颗和谢清樾一样好看的珍珠。
海底像是来了一个顶级的掠食者,原本澄澈如镜的海底霎时变得浑浊。
泥沙翻涌间,连平日里最是活泼的螃蟹、慢吞吞蠕动的海参,都吓得缩在原地,连脑袋都不敢探出半分。
选出最满意的珍珠后,湿漉漉的福娘回来了。
她抬手掀开沾着海水的衣摆,将藏在里面的珍珠一股脑儿捧出来,全展在谢清樾眼前,眼里亮闪闪的,带着几分雀跃的期待:“你看有喜欢的吗?”
花婶子瞅见她发梢滴着水、衣摆往下淌着水痕的模样,连忙过来推着她往内屋走:“珍珠哪有身子要紧?晚点再看也不迟,快先回房把这身湿衣裳换了,仔细冻出风寒来。”
福娘却拧着身子不肯动,眼还瞟着桌上的珍珠,急道:“可他还没选呢!”
谢清樾也瞧着她的样子,眉头不由得蹙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模样:“花婶子说得是,你先去换衣裳,换好了回来,我再慢慢选给你看,好不好?”
福娘没法子,只得趿着鞋飞速换了衣裳。
头上还松松裹着条吸水的帕子,发尾的水珠顺着帕角往下滴。
她却顾不上打理自己这副仓促的模样,刚系好衣襟便一阵风似的冲进谢清樾的房间,眼睛直勾勾盯着珍珠:“现在能选了吧?”
福娘挑出来的十几颗珍珠,全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选的。
颗颗都得是又大又圆的才肯入眼,黑的像浸了墨的夜珠,白的似落满月光的玉丸,连金色的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泽,瞧着就喜人。
花婶子在一旁看着,眼睛都直了,心里头直冒热乎气。
她暗自叹口气,若不是自己这几十年的本分心性压着,换了旁人,怕是早该嫉妒这丫头有这般好运气了。
谢清樾在摊开的珍珠里拨弄片刻,指尖最终停在一颗墨色珍珠上,轻轻捏了起来。
“我喜欢这颗。”他抬眼看向福娘,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
福娘见他只选了一颗,忙指着剩下的那些,脸上带着点小委屈:“这些难道不好吗?我挑的时候,想着你或许会喜欢才都带回来的。”
谢清樾将那颗黑珍珠放在掌心摩挲着,轻声道:“这些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一颗便足够我珍藏了。”
“剩下的你留着,或是拿去换些银钱,添些家用也好。”
福娘有时候也很容易被人说服,谢清樾说完后福娘也不觉得有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珍珠,从中拣出颗最大最圆的,转身往花婶子跟前一递。
“花婶子,这个给你!”她把珍珠往花婶子手里塞,语气带着点不容分说的强硬。
末了又眼珠一转,把话头拐了个弯,脆生生补道,“这是我......我特意给你挑的,是我孝顺你的!”
说完还得意地抿了抿嘴,觉着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保管花婶子没法再推拒。
花婶子哪里肯收。她本就不是贪图这些的人,看着福娘递来的珍珠,连忙摆手往后退了半步:“傻丫头,这可使不得。”
她瞧着福娘一脸坚持的模样,叹了口气慢慢道:“我待你们好,原是记着你爹娘在世时的情分,再者瞧着你们姊妹几个没了爹娘,心里头实在疼得慌。这些贵重东西,婶子可不能要。”
福娘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些不贵重,你对我来说才是贵重的。”
在福娘眼里,海底的珍珠就像岸边的野果、水里的游鱼一般,抬手便能捞起,获取时既不费什么力气,更谈不上半分危险。
爷爷曾对她说过,人这辈子最金贵的是人心换人心的情谊。若能遇上几个真心待你的人,陪你走一段路,那便算没白来这世上一趟。
但这话放在废土上不合适,废土生存不易,更难以到陌生人的真心相待,不打劫你的都算好人了。
她以前不能理解爷爷为什么说这句话,此刻福娘望着花婶子躲闪的手,忽然懂了爷爷话里的意思。
福娘来到这里,花婶子是对她最好的人,把珍珠给花婶子,福娘是愿意的。
福娘见花婶子还在推拒,索性把珍珠往她怀里一塞,小嘴一撅,带着点孩子气的赌气:“你要是不收,我可就生气了,往后再也不来找你说话了!”
她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明明是要挟的话,尾音却带着点怕对方真不依的委屈。
手还紧紧按着花婶子的胳膊,生怕那珍珠再被推回来。这副又倔又软的模样,倒让花婶子的心跟着颤了颤。
花婶子不再拒绝,这下是更把福娘当亲女儿一样看,她家那两个小子,都没福娘对她这么孝顺大方的。
虽然她年轻轻时候没有多生个姑娘,但此时有福娘这个乖孩子也没差。
“定亲信物你们收好,等到定亲宴上要拿出来当见证的。”
“定亲宴就请上村里和你家相熟的人,再加上村长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知道你俩以后是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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