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昭昭 第111章 雷霆手段

云州永王府。

永王萧景琰反复看着周安邦送来的密信，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信中对沈昭昭病情的描述细致入微，那种油尽灯枯之态，绝非伪装可以做到。尤其是信中提及，太医院院判陈明远近日频繁出入永寿宫，面色凝重，更是佐证了情况的严重性。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永王忍不住抚掌低笑，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沈昭昭啊沈昭昭，你终究是撑不住了！”

钱幕僚亦是面露喜色：“王爷，时机已到！我们应按周长史所言，双管齐下！京中联络盟友，上表请立监国；北境那边，也可动手了，务必让朝廷首尾难顾！”

永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沉声道：“不错！立刻传信给我们在京中的那些人，让他们联络御史和部分宗室，明日一早便上表！言辞要恳切，要站在江山社稷的立场上！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给北境‘那边’传信，可以开始了！务必闹出大动静，让林铁山那莽夫脱不开身！若是能趁机…”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钱幕僚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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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风云

翌日，宣政殿。

朝会刚开始，气氛便与往日不同。数名御史及几位宗室老王爷率先出列，手持笏板，神情肃穆。

“臣等冒死启奏！”为首的老王爷声音洪亮，带着悲天悯人的腔调，“闻听凰主凤体违和，臣等心如刀绞，夜不能寐！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之位空悬，乃动摇国本之大事！如今凰主既需静养，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万民计，臣等恳请凰主，于宗室中遴选年长贤德者，入宫监国，以安人心，以固国祚！”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虽然众人对凰主病情有所耳闻，但如此直接地提出“监国”之事，无异于逼宫！

立刻有忠于昭昭的官员出言反驳，双方在金殿之上争执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肃静！”内侍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众臣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投向御座。珠帘后，那道身影依旧端坐，却无人能看清她的神色。

良久，珠帘后传来昭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虚弱，却依旧清晰：“诸位爱卿…忧心国事，朕…心领了。”

她顿了顿，似乎缓了口气，才继续道：“然，监国之事，关乎国体，非同小可。不知诸位所言‘年长贤德者’，意指何人？”

那老王爷与几位御史交换了一下眼色，硬着头皮道：“臣等以为，永王殿下乃先帝亲弟，血统尊贵，年富力强，且就藩云州多年，素有贤名，可当此重任！”

终于图穷匕见！直接推出了永王！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珠帘后的回应。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之声！只见禁军统领大步踏入殿中，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启禀凰主！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珠帘后的身影微微一动：“讲。”

“镇北将军林铁山急报！云州方向有不明身份者，勾结北狄残部，袭击我边境哨所，劫掠军粮，杀害边民！林将军已率部出击，然贼人狡猾，依托地形与我周旋，北境局势骤然紧张，请求朝廷派兵增援，并严查内奸！”

轰！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宣政殿炸开了锅！

北境遇袭！还是云州方向勾结外敌？在这个提议永王监国的关键时刻？这未免太过巧合！

那几位刚刚还在力荐永王的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永王就藩云州，云州出事，他首当其冲！勾结外敌？这顶帽子若是扣实了…

珠帘猛地被掀开！

沈昭昭站起身，虽面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那双赤金瞳眸中燃烧的怒火与威仪，却让所有人不敢直视！她身上哪还有半分病弱之态？

“好！好一个‘年长贤德’！好一个‘可当重任’！”昭昭声音冰冷，字字如刀，劈向那几位倡言的宗室和御史，“尔等口中的贤王，治下竟出此通敌叛国之丑事！尔等还要举荐他入京监国？是想将这大雍的江山，也一并送给北狄吗？！”

“臣…臣等不知…”那老王爷吓得浑身发抖，噗通跪地。

“不知？”昭昭厉声喝道，“尔等食君之禄，不思为国分忧，反而听信谣言，结党营私，逼宫犯上！更可恨者，竟举荐涉嫌通敌之人为监国！尔等眼中，可还有君父？可还有这大雍的律法纲常？！”

她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每一个被她看到的官员都心惊胆战地低下头。

“来人！”昭昭下令，“将这几个蛊惑人心、勾结藩王、意图不轨的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遵旨！”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将那几名面如死灰的宗室和御史拖了下去。

昭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动怒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这倒有几分是真），目光重新变得沉静锐利：“北境之事，关乎国本，绝不能姑息！着兵部即刻调拨兵马粮草，增援北境！令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严查云州官场，凡有与北狄勾结、玩忽职守者，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道，再无一人敢有异议。

这场精心策划的逼宫闹剧，在昭昭的雷霆手段与北境突如其来的“助攻”下，瞬间土崩瓦解。永王不仅没能如愿监国，反而惹了一身腥臊，深陷通敌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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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山震虎之后

退朝后，昭昭回到永寿宫，这才缓缓坐下，轻轻抚了抚小腹。方才一番震怒，虽是做戏成分居多，但也确实耗费心神。

“凰主，您没事吧？”云袖连忙奉上参茶。

“无妨。”昭昭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永王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想在北境制造事端牵制朝廷，却没想到正好给了我们清查云州的借口。”

“只是…林将军那边…”云袖有些担忧。北境遇袭是真的，林铁山此刻必然面临压力。

“相信他。”昭昭语气坚定，“他能应付。而且…这或许也是个机会，让他能更深入地查探北境的真相，以及…永王到底在那里搞什么鬼。”

她沉吟片刻，道：“让我们在云州的人动起来，配合朝廷的调查，务必找到永王与北狄勾结的确凿证据！另外，给林铁山去一道密旨，告诉他京城无恙，让他放手去做，必要时…可临机专断！”

“是！”

永寿宫外，阳光正好。一场风暴看似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宁静。经此一役，昭昭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彻底粉碎了永王通过“合法”手段夺取权力的企图，也将斗争的层面，推向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而此刻，远在北境的林铁山，刚刚经历了一场与神秘部落的短暂交锋，正带着麾下精锐，追踪着那些袭击边境、身份不明的“贼人”，一步步走向永王在北境布下的更大迷局深处。

（第一百一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