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荒草没过膝盖,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奶,风一吹,草叶摩擦的“沙沙”声,像坟里爬出来的低语。凌清雪的剑尖,已经隐隐泛起灵力——她刚才看得清楚,苏九夭手里的罗盘,指针转得太假,明明左边是平坦的路,指针却硬往右边的乱石堆指,明显是在绕路。
“苏姑娘,罗盘是不是不太准?”凌清雪的声音冷得像雾里的冰,“左边的路更平坦,适合走,你的指针怎么往乱石堆指?”
苏九夭捏着罗盘的手顿了顿,转头笑了,眼神里却没多少笑意:“圣女懂阵法?这罗盘是按古修的方位定的,不是看路平不平——乱石堆下面有幻术节点,绕开了,咱们到了入口也打不开屏障。”
“是吗?”凌清雪往前一步,月白的袍角扫过草叶,“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绕远路,想耗我们的灵力?”
“哟,圣女这是怀疑我?”苏九夭也往前凑了凑,红衣和月白衣角几乎碰在一起,媚眼一挑,带着点挑衅,“我要是想耗灵力,刚才在坊市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再说了,林小哥手里的幻梦石是钥匙,我耗他的灵力,对我有什么好处?”
两人的气场瞬间绷紧,荒草都像是被冻住了,连雾气都凝了凝。林孞赶紧往中间插,像块夹在冰和火之间的肉饼,一边拽了拽凌清雪的袖子,一边对苏九夭笑:“师姐,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按地图走;苏姑娘,我师姐也不是怀疑你,她就是担心路上有危险,毕竟这乱葬岗邪乎得很。”
他说着,故意把怀里的幻梦石核心露出来一点,黑矿石在雾里泛着淡光:“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洞府,拿到幻梦石。我提个建议啊——苏姑娘你带路,按你的罗盘走,但要是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得一起商量,别单独决定;师姐你剑法厉害,就麻烦你走在最后,帮咱们盯着后面,别被什么东西跟上;我呢,就负责拿着钥匙,到了入口帮着开屏障。”
他顿了顿,摸了摸后脑勺,露出副“憨厚”的样子,语气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还有,不管谁找到幻梦石,都得先跟另外两个人说一声,不能私藏;遇到危险,能帮就帮,别光顾着自己跑。咱们是临时组队,目标一致,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僵,不值得,你说对吧?”
苏九夭盯着林孞看了半天,突然笑了,手里的罗盘转了个圈,收进布包:“行,听你的——谁让你手里有钥匙呢。不过,要是到了入口,你的石头打不开屏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凌清雪也收回了灵力,剑尖的光散了,只是语气依旧冷淡:“可以,但我得走在你旁边,看着你带路,免得你又绕路。”
“随你。”苏九夭耸耸肩,转身往左边的路走——这次没再按罗盘指的乱石堆,反而选了凌清雪说的平坦路,显然刚才就是故意逗她。
林孞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俩姑奶奶,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他这斡旋的活儿,比打一场小比还累。
往洞府去的路,走得格外“平静”。
苏九夭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跟林孞搭话,一会儿问他外门小比打得爽不爽,一会儿问他凌清雪平时怎么“照顾”他,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凌清雪走在林孞右边,手里的剑没离过手,眼神警惕地扫着四周的荒草,偶尔苏九夭回头搭话时,她会冷冷地瞥一眼,那眼神像在说“少跟他废话”。
林孞夹在中间,左支右绌。苏九夭问他小比,他就含糊地说“运气好”;苏九夭逗他和凌清雪的关系,他就假装没听见,转头问凌清雪“师姐,前面的草里是不是有动静”;偶尔遇到几只乱窜的野兔,苏九夭故意用媚术逗得兔子撞树,凌清雪就会冷冷地说“别浪费时间”。
表面上看,三人像是结伴踏青的同门,有说有笑;可内里的暗涌,谁都清楚——苏九夭盯着林孞的幻梦石,也在试探凌清雪的底线;凌清雪盯着苏九夭的一举一动,提防她耍花样;林孞则盯着两人的互动,生怕哪句话没接好,又炸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的雾气突然变浓,荒草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发黑的巨石,堆得像座小山。苏九夭停住脚步,指着巨石后面:“到了,洞府入口就在那后面。”
林孞和凌清雪赶紧走过去,绕开巨石——后面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上方是块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是某种阵法的图案。
凌清雪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石门上的纹路,灵力探进去,脸色突然变了:“这不是普通的阵法纹路,是杀阵!”
“杀阵?”林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凑过去看——石门上的纹路,看似杂乱,实则按某种规律排列,交叉处刻着细小的尖刺图案,那是杀阵的典型标志,一旦触发,会有无数锋利的石刺从四面八方射出来,练气五层以下,根本躲不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