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院外的落叶,“哗啦”一声贴在门框上,又被凌清雪身上散出的寒气逼得打转。她站在那里,月白袍子的下摆被风掀起个角,露出脚踝处绣着的极小的青云纹——那是圣女独有的标识,此刻却像结了层冰,连纹路都透着冷。
林孞刚把香囊往身后藏得更紧些,就听见她开口,声音没了刚才的焦急,只剩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钻:“妖女的香囊,高级传讯玉符,还有刚才那粉色的灵力……林孞,你倒是好兴致。”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孞赶紧摆手,怀里的香囊硌得他肋骨生疼,“我和苏姑娘就是合作,她帮我炼净化丹药,我帮她留意丹堂的动静,那玉符是为了传讯方便,真没别的!”
“合作?”凌清雪冷笑一声,往前踏了半步,腰间的剑丸“嗡”地颤了颤,银色的光刺得人眼慌。她的视线落在林孞身后,像是能穿透他的胳膊,看到那枚绣着狐狸的香囊,“合作需要用这么私密的传讯玉符?需要她对着你笑成那样?需要你握着个香囊,连我进来都没察觉?”
林孞被这话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苏九夭那虚影笑起来是有点晃眼;也不能说,刚才握着玉符时,自己确实忘了周遭的动静。可这不是因为私情啊,是因为……是因为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安危,想着一起对付天魔,那种感觉太暖,让人忍不住失神。
“她是丹堂苏长老的孙女,身份是尊贵,可你别忘了,她修的是媚术和幻术,宗门里多少弟子被她的手段迷得神魂颠倒——你以为你是例外?”凌清雪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指尖因为攥紧了剑柄,泛出青白的颜色,“我以为你心性沉稳,原来也和那些围着女弟子转的外门弟子一样,见了点美色,就忘了什么是正途,什么是自爱。”
“嘿,这话说的,林孞急了。”他往前迈了一步,把香囊直接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狐狸的红宝石眼睛在灯影里闪了闪,“师姐,我林孞不是那种人!苏九夭是调皮,可她心不坏,天魔要破山门,黑煞峰在背后搞鬼,这个时候,咱们和丹堂联手有错吗?她给我玉符,是为了让我遇到黑煞峰的人时能及时喊她,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玉符给你看!”
他说着就要去拆香囊,凌清雪却猛地别过脸,声音里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又强装着镇定:“不必了。”
空气静了下来,只有院外的打斗声还断断续续传来,衬得这小院里的沉默格外尴尬。林孞看着她的侧脸,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竟不像平时那样清冷,反而有点……委屈?
不对,圣女怎么会委屈。林孞甩了甩头,可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个念头——她是不是……在吃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孞自己先愣了,随即嘴角就忍不住要往上翘。冤屈是真的,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不自爱”,换谁都气;可窃喜也是真的——凌清雪啊,青云宗的圣女,向来对谁都淡淡的,连对亲传弟子都没给过好脸色,现在却因为自己和苏九夭传个讯,气成这样,这不就是在意吗?
“师姐,”林孞的声音放软了点,伸手想去碰她的胳膊,又怕被她的寒气冻着,停在半空中,“我知道你担心我被苏姑娘的手段骗,可我有分寸。再说了,上次在断魂崖,还是苏姑娘救了你我……”
“闭嘴!”凌清雪猛地转头,眼睛里竟有点红,不是哭,是气的。她盯着林孞,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理清的怒意:“我不是担心你被骗!我是气你……气你分不清轻重!黑煞峰的人都快打到杂役院了,你还有心思和妖女……和她聊什么‘坑长老’的闲事!”
林孞愣住了。他没想到凌清雪会知道“坑长老”的话——刚才苏九夭的虚影声音不大,她居然听得一清二楚。看来,她站在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
“我……”林孞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冤屈的火气消了大半,心里那点窃喜却像藤蔓似的往上爬,缠得他心口发暖。他看着凌清雪紧绷的脸,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尖,突然觉得,被误会一次,好像也不算太坏。
凌清雪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眼神里还带着点奇怪的笑意,火气更旺了。她最恨林孞这副样子——好像什么事都能被他不当回事,好像自己的担心,在他眼里只是小题大做。
“你自己好自为之。”她咬着牙,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脚步太急,腰间挂着的那枚青色玉简没攥稳,“啪嗒”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停在林孞的脚边。
林孞下意识地想去捡,喊了声“师姐,你的玉简”,可凌清雪头也没回,月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连脚步都带着点慌乱的急促,像是多待一秒,就会露了什么破绽。
小院里又只剩林孞一个人了。灯影摇晃,桌子上的香囊安安静静地躺着,狐狸的眼睛还是亮闪闪的。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玉简,触手冰凉,上面刻着“黑煞峰”三个字——是凌清雪刚才急着来找他,要给的情报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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