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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真实见闻录 第5章 好言难劝

作者:来来666888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16:36:42

又到开饭时间了。

夕阳的余晖如液态琥珀,缓缓流淌在阳台上,来来倚着栏杆,目光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直直望向对面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深蓝色的窗帘如同凝固的海浪,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里面的一切,一丝缝隙都不肯透露。这扇窗户,曾是每日下午四点准时拉开的生活仪式,如今却已连续两周沉默地闭合,像是一道拒绝世界的屏障。

“妈妈,乐乐今天又不出来玩吗?”稚嫩的声音带着期待的失落,轻轻拽了拽来来的衣角。低头望去,女儿小雨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睛里盛满失望,仿佛被乌云遮住的小星星。

来来缓缓蹲下身,直到与女儿平视,伸手温柔地抚平小雨微皱的眉头,轻声说道:“妈妈给乐乐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好不好?”指尖触碰到女儿柔软的肌肤,传递着温暖与安抚,试图驱散那小小的失落。

电话很快接通,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寂静却如同一堵厚重的墙。没有往日乐乐叽叽喳喳的欢闹,没有玩具碰撞的声响,只有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喂,来姐?”张春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化不开的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量。

“春梅啊,乐乐最近怎么没出来玩?小雨一直念叨呢。”来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尽管对方看不到。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短暂却漫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来姐,我们回老家了。我爸...身体出了点问题。”张春梅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来来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深知张春梅父亲的心脏病一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去年老人来城里治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老爷子怎么了?严重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心率过低,送医院了。”张春梅的声音突然哽咽,仿佛堤坝决口,压抑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医生说...说要做心脏支架,不然有生命危险。”

来来紧紧握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多年来,丈夫作为市医院心内科医生,她耳濡目染,对这类病情再熟悉不过。心脏支架手术,是与死神赛跑的关键一步,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现在在哪个医院?需要帮忙吗?”她急切地问道,恨不得立刻伸出援手。

“不用了来姐,我们在县医院。医生说手术要五万,国产的四万,能报销一部分...”张春梅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沉入深潭的石子,“但我妈说太贵了,而且村里的刘医生说喝药就能好...”

来来的眉头紧紧皱起,内心涌起一股不安。她想起丈夫常说的话:最怕的不是没钱治病,而是有钱却信了不该信的人。愚昧与固执,有时比疾病更可怕。“春梅,心率过低不是小事,药物调理效果很有限的。”她尽量让声音变得柔和,充满耐心,“要不你把检查报告发给我,我让我家老周看看?”

“谢谢来姐,但是...”张春梅犹豫了一下,声音中满是纠结,“我妈说城里医生就喜欢让人做手术,刘医生在村里行医三十年了,从没出过错。”

来来感到一阵无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焦急与担忧都化作了无奈。她想起去年小区里那个老人,同样听信偏方,拒绝手术,最终没能逃过死神的魔爪。那天晚上,丈夫回来时,白大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生命逝去的印记。

“春梅,我不是要干涉你们家决定,但心脏问题真的耽误不得。要不这样,你们先来市里做个详细检查?车费住宿我帮你们安排。”来来急切地劝说,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诚与担忧。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许多人在同时说话,声音模糊不清。片刻后,张春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姐,我妈说不用麻烦了,刘医生给开了方子,先吃一个月看看。”

来来深吸一口气,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疼痛从指尖传来,却比不上内心的无奈与焦急。“那...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她无力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失落。

挂断电话后,来来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对面那扇紧闭的蓝色窗帘。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天空染上了一层深沉的灰蓝色,像是为这场无声的悲剧披上了一层幕布。小雨懂事地没有吵闹,坐在一旁安静地玩着积木,积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天后,来来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张春梅的来电,她几乎是立刻接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来姐,我爸今天精神好多了!”张春梅的声音中透着兴奋,像是发现宝藏的孩子,“刘医生的药真管用,心率上来了些,能自己下床走动了!”

来来的心却沉了下去,作为医生家属,她太清楚这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病情的假性好转,根本问题依然如定时炸弹般潜伏着。“那太好了...不过春梅,心脏问题有时候会有假性好转,最好还是做个全面检查...”

“来姐,”张春梅打断了她,语气突然变得生硬,像是竖起了一道防御的墙,“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刘医生说我爸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根本不用手术。你们城里人动不动就要开刀,我们农村人哪有那么多钱折腾?”

来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敌意震住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无法出口。电话那头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喊声:“春梅!跟谁打电话呢?快来帮我看看这药怎么煎!”

“来姐,我先挂了,我爸叫我了。”张春梅匆匆说完,没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响起,来来放下手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想起丈夫昨晚说的话:“有些病人和家属,你明明看到他们走在悬崖边上,却怎么喊都喊不回来。”这句话此刻在她心中回荡,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又过了一周,来来在小区门口偶遇了刚回来的张春梅一家。远远望去,张老爷子看起来确实精神不错,挺直的腰板,面带笑容,正牵着乐乐的手有说有笑,画面温馨和睦。

“来姐!”张春梅主动打招呼,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像是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我爸好了,我们就回来了。”

来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却无比沉重:“那就好...老爷子气色不错。”

“那当然!”张老爷子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充满自信与骄傲,“我就说嘛,那些城里医生就会吓唬人!什么支架不支架的,我们老祖宗几千年没支架不也活得好好的?”

来来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老人的手上,他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按着左胸,像是在掩饰某种不适。再看老人的嘴唇,微微发紫,那是心脏问题的明显征兆。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却被张春梅匆匆打断:“来姐,我们先回去了,乐乐作业还没写呢。”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来来站在原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而前方等待的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天晚上,来来辗转难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凌晨两点,丈夫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急诊电话。丈夫起身准备离开,来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冰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如果心率过低的病人不做支架,最坏会怎样?”

丈夫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认真地回答:“突发心梗,猝死。怎么了?”

来来摇摇头,松开手,心中一阵刺痛:“没事,去吧,注意安全。”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担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个月后的清晨,尖锐的救护车警笛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小区的宁静。来来从窗口望去,看到救护人员匆匆跑进张春梅家的单元楼,脚步急促,神情紧张。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

半小时后,担架缓缓抬了出来,上面盖着白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张春梅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脚步虚浮,脸上的表情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来来站在窗前,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那天张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想起张春梅说“刘医生的药真管用”时的兴奋,想起自己那句没说出口的警告,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把刀,割着她的心。

手机震动起来,是丈夫发来的消息:“刚接到急诊通知,你们小区有个心梗猝死的老人,初步判断是严重心率过低导致。你认识吗?”

来来没有回复,只是呆呆地望着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看着哭到瘫软的张春梅,看着懵懂不知发生什么、还在问“爷爷什么时候醒”的乐乐。这一切仿佛一场噩梦,荒谬而又残酷,让人无法相信,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小雨揉着眼睛走进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妈妈,为什么有救护车?谁生病了?”

来来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将脸埋在女儿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些人,我们救不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小雨的衣服。

那天下午,来来站在张春梅家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却迟迟没有勇气敲门。透过门缝,她能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和亲戚们低声的交谈,那声音仿佛一根根细针,刺进她的耳朵,扎进她的心里。最终,她轻轻放下水果,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

电梯下到一楼时,她遇到了买菜回来的李阿姨。老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听说了吗?张家老爷子走了!说是吃了什么偏方,本来医院让做手术的...”

来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部翻涌,她快步走出电梯,在垃圾桶旁干呕起来。李阿姨在后面喊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回到家,来来给丈夫发了条消息:“晚上能早点回来吗?我想和你谈谈。”

丈夫回复得很快:“关于那个病人?听说他们拒绝了手术,选择了草药治疗。”

来来盯着手机屏幕,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打字:“我觉得自己像个帮凶。明明知道结局,却没能阻止。”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仿佛在鞭笞着自己的灵魂。

丈夫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异常坚定:“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有承担选择后果的义务。我们能做的只有提供专业建议,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来来握紧手机,泪水不停地流淌,却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丈夫轻声叹了口气:“我五点回来,等我。”

挂断电话后,来来走到阳台上。对面那扇蓝色的窗帘大开着,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晃动的身影和摆满鲜花的灵堂。白色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逝者默哀。乐乐独自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小小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妈妈,乐乐是不是很难过?我们能不能去找她玩?”

来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心中一阵酸楚。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场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可能是这两个孩子——一个永远失去了爷爷,一个过早地见识了死亡的残酷。“过几天吧,”她轻声说,声音沙哑,“现在乐乐需要时间。”

那天晚上,来来和丈夫长谈到深夜。她倾诉着自己的无力感,那种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说着对张春梅一家的复杂情绪,有同情,有惋惜,也有无奈;还表达了对那些不负责任的“村医”的愤怒,是他们的误导,让一个生命过早地消逝。

丈夫安静地听完,最后只说了一句:“医学可以治愈疾病,但治愈不了愚昧。”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来来的心上,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一周后,张老爷子的葬礼结束了。来来在小区里偶遇了憔悴不堪的张春梅。两人相对而立,沉默笼罩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压抑。最后是张春梅先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被砂纸磨过:“来姐...我后悔了。”

来来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凉与无力,仿佛握住了一团随时会消散的雾气,刺痛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那天凌晨,我爸突然说胸口疼...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就走了...”张春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也砸在来来的心上。

“刘医生说...说这是排毒反应,说明药起效了...”张春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与自责,“直到救护车来,他们还说...还说能救回来...”

来来紧紧抱住这个崩溃的女人,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肩膀。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无法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我应该听你的...”张春梅在她耳边泣不成声,“我应该听医生的...我害死了我爸...”

来来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知道,这个认知将伴随张春梅一生,成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如同刻在灵魂上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那天晚上,来来做了一个梦。梦里,张老爷子站在她面前,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我就说嘛,那些城里医生就会吓唬人!”

然后,他的脸突然变得灰白,毫无血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来来想跑过去救他,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她拼命喊叫,声音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惊醒时,她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衣服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凉凉的。丈夫正担忧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关切:“又做噩梦了?”他递来一杯温水,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来来摇摇头,突然问道:“如果你遇到这样的病人和家属,会怎么办?”

丈夫沉思了一会儿,眼神坚定而又无奈:“尽我所能告知风险,尊重他们的选择,然后...学会放手。”他轻轻握住来来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安慰与力量,“我们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

来来望向窗外。对面那扇蓝色的窗帘又拉上了,但这次,她知道不是因为有人远行,而是因为有人永远离开了,带着遗憾,带着未说出口的话,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来来带着小雨去了游乐场。阳光洒在游乐场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让她意外的是,乐乐已经在那里了,正独自荡着秋千,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孤单。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乐乐!”小雨欢呼着跑过去,声音清脆而欢快,像是春日里的鸟鸣。

两个小女孩很快玩在了一起,笑声在游乐场里回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来来坐在长椅上,看着她们嬉戏的身影,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她突然明白了丈夫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医学可以治愈疾病,但治愈不了愚昧;时间可以冲淡悲伤,但抹不去遗憾;生活终将继续,但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昨天,成为心中永远的痛,时刻提醒着活着的人,珍惜当下,相信科学,不要让悲剧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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