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室里,冰冷的金属支架如同刑具,锁着楚言那只布满疤痕的右臂。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色运动背心,勾勒出贲张却紧绷的肌肉线条。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如同破旧风箱的嘶鸣,不是因为喉咙(灼痛依旧,但发声已勉强可控),而是源于右臂深处那场无休止的战争——亿万烧红的钢针在神经末梢反复穿刺搅动,伴随着每一次驱动意志力尝试活动时,那令人窒息的沉重麻痹感。
复健师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他的手臂,尝试一个极其微小的腕关节旋转动作。
“集中,楚先生。对抗我的阻力…一点点就好…”
“呃…!”楚言咬紧牙关,脖颈和太阳穴的青筋根根暴起,牙关几乎要咬碎。意念如同撞向无形铁壁的攻城锤,疯狂冲击着那片被毒素和损伤封锁的神经荒漠。汗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监测屏幕上,代表目标肌肉群活动的曲线依旧死寂,只有代表神经信号的部分因极度用力而剧烈扭曲波动着,徒劳无功。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手术台上那条被“误伤”开辟的“辅路”神经带来的微弱悸动和过载风暴,在深度镇静后仿佛成了遥远而不真切的幻觉。现实的荆棘,依旧沉重如山。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纯净无暇的灵魂力量,如同跨越时空的温暖海啸,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撞入楚言被剧痛和绝望充斥的识海!那是暖暖的哼唱!是暖暖最纯粹的担忧和希望!是苏晚以【灵魂共鸣·中阶】为桥梁、强行引导放大的、最强烈的情感冲击!这力量,远比上一次更精纯、更强大!
“嗬啊——!!!”
楚言口中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不是痛苦的哀鸣,而是源自灵魂深渊的、挣脱枷锁的咆哮!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燃烧着焚毁一切的烈焰!所有的意志、力量、愤怒与不甘,都在这一刻压缩、点燃,化作最狂暴的能量,不顾一切地灌注向那片死寂的右臂!
动!
为了暖暖!为了那声跨越时空的呼唤!
动——!!!
一股源于生命本源、超越物理极限的无形力量,在他被彻底点燃的意志驱动下,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这一次,那爆发力并未盲目冲击被毒素封锁的主干道,而是如同被精准引导的洪流,狠狠撞向那条手术中意外开辟的、被“激活”的神经侧支——“背侧骨间神经支”!
轰——!!!
如同沉寂的河床被投入了核弹!
“嘀嘀嘀嘀——!!!!!”
刺耳欲聋的警报声如同胜利的号角骤然炸响!
监测屏幕上,那片死寂的灰色区域猛地向上爆发出剧烈、连续、前所未有的巨大绿色波峰!它们不再是微弱的颤抖,而是如同狂暴的脉冲,带着过载般的锐利尖峰,疯狂地跳跃着!
“动了!腕旋肌群!力量传导!我的天!这…这力量!”复健师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完全变调!他施加阻力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了楚言前臂传来的、真实而强大的对抗力量!那力量不再是沉睡火山的苏醒,而是如同压抑的岩浆找到了突破口,狂暴地喷涌而出!
楚言的身体剧烈颤抖,汗水如瀑倾泻!但他眼中那濒死的绝望,已被一种浴火重生般的、近乎凶戾的狂野光芒彻底取代!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代表着他手臂力量疯狂回归的、跳跃的绿色波峰,喉咙里发出风雷激荡般的粗重喘息——那是力量回归的战吼!
他猛地挣脱复健师的手(在支架允许的范围内),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钉在自己的右手上!五指在支架的限制下,不再缓慢颤抖,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和力量感,猛地——向内蜷缩!
嘎吱!
冰冷的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监测屏幕上的绿色波峰瞬间冲顶!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楚言那只被禁锢的右手,那五根布满细微疤痕的手指,以一种近乎暴力的姿态,狠狠攥紧!握成了一个…虽然依旧被支架束缚着、却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拳头!
“呃啊——!!!”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楚言的左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器械软垫上!
力量!
久违的、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虽然伴随着那条“辅路”神经过载带来的、如同高压电流过体的剧痛和麻痹,但这感觉…真实!狂暴!充满了摧毁一切障碍的破坏欲!
他成功了!
用意志,用灵魂,硬生生在这条被炸开的“辅路”上,点燃了第一束狂暴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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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竹楼。
苏晚靠在冰冷的竹墙上,脸色苍白,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识海中,那枚【灵魂共鸣·中阶】的光茧光芒黯淡,表面流转的符文都显得有些滞涩。强行引导暖暖哼唱共鸣、窃取星图坐标带来的灵魂反噬,远比想象中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识海撕裂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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