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大宋：我在靖康玩职场权谋 第161章 俘虏的新价值

军帐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帐壁上流转，将悬挂的朱红帅旗映得明暗交错。被俘的伊万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肩头伤口渗出的暗红血水浸透了粗布囚衣，他望着帐中宋军将领的身影，喉咙里挤出一串嘶哑而怨毒的诅咒 —— 那带着浓重欧罗巴口音的咒骂，像淬了毒液的锈针，在寂静的军帐里反复回荡，撞在堆放甲胄兵器的木架上，又折回众人耳畔，添了几分阴鸷冷意。

帐中两侧，岳飞、韩世忠等诸将皆身着染了战场烟尘的明光铠，甲片相触时仍带着未散的余温与铁腥气。听闻伊万的诅咒，诸将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不屑之色：岳飞手按腰间青锋剑柄，指节因暗自发力而泛白，眼底是久经沙场的沉冷；韩世忠则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目光扫过伊万狼狈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轻蔑：“所谓神圣罗马帝国，所谓腓特烈皇帝，先前在阵前凭着厚重板甲耀武扬威，真当能挡得住我大宋的‘开花弹’？到头来，不过是另一群等着被炮火碾作肉泥的铁罐头罢了！” 周遭几名偏将亦纷纷颔首，眼中满是对胜利的笃定 —— 方才那场战役，宋军开花弹炸开时如惊雷落地，敌军重甲方阵瞬间溃散，这般碾压之势，早已让他们对所谓的 “欧罗巴强权” 没了半分敬畏。

唯有御驾亲征的赵桓，端坐于帅案之后，脸上的神情却较之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凝重。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摊开的战报，宣纸上的墨迹尚未干透，清晰记录着方才大捷的伤亡数字与缴获物资 —— 可这本该令人振奋的战果，却丝毫没能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他没有像诸将那般因碾压式胜利沾沾自喜，恰恰相反，一股比战场硝烟更刺骨的危机感，正如同帐外沉沉压境的乌云，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一点点攫住他的心头。

他曾一度笃信，自己是这世间唯一的 “穿越者”，是唯一洞悉历史走向、手握工业革命先机的 “先知”—— 他以为凭着蒸汽机的轰鸣、开花弹的威力，凭着对未来的认知，大宋便能稳稳走在世界前列，再无外患。可今日伊万的出现，及其口中提及的 “神圣罗马”“腓特烈”，还有那虽不敌开花弹、却已初具体系的重甲战术，都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的笃定。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演进，似乎有着自身不可撼动的韧性：当他忙着在大宋铺设铁轨、建立火器工坊，用工业革命的成果武装军队时，世界另一端那些他曾下意识归为 “白肤蛮族” 的族群，并非真的停滞在茹毛饮血的阶段。他们也在打磨更精良的甲胄，摸索更严谨的战术，甚至在一片他尚不熟悉的土地上，构建起属于自己的 “帝国”—— 这意味着，他并非唯一在 “加速” 的人，未知的对手，早已在暗处迈开了追赶的脚步。

“来人。” 赵桓的声音打破帐中沉寂，他抬手指向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的伊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此人好生押解，随朕返回汴梁。沿途需严加看管以保其性命，饮食起居皆按寻常俘虏之上的规格款待，不得有半分怠慢。”

这道指令一出，帐中诸将皆面露困惑，连素来沉稳的岳飞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双手抱拳，语气中满是不解：“陛下？此等蛮夷方才还口出恶言，其所属部族更是与我大宋为敌，何不就地将其斩决 —— 既正军法以肃军纪，也能以儆效尤，震慑那些潜藏的异域势力，岂不是更妥当？”

赵桓缓缓起身，走到伊万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气息微弱的俘虏，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 —— 那并非对金银财物的贪念，而是对 “未知信息” 的极致渴求。“岳飞将军，你且想想，一个死人，能给大宋带来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诸将，缓缓道，“不过是一时的震慑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半分价值。但一个活着的敌人 —— 尤其是一个能开口说话、知晓异域山川风物与势力虚实的敌人，其价值，远非诸位此刻所能想见。”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伊万染血的衣领，声音压得更低，“此人来自欧罗巴，知晓那里的邦国分布、族群强弱，知晓那些国度的朝堂格局与军备情况 —— 这些，才是比斩下他的头颅更重要的东西。”

说罢，赵桓转身走向帐中那幅巨大的世界舆图 —— 那是用十余张上等羊皮拼接而成，边角已因反复翻阅而磨损起毛，羊皮上用墨线精细勾勒出已知大陆的轮廓，大宋、金国、西夏的疆域标注清晰，甚至还标注了重要关隘与江河；而在舆图西侧，一片模糊的区域被朱砂笔圈出，旁边用楷书写着 “欧罗巴” 三字，墨迹仍带着几分润泽，显是近年方才增补上去的。他站在舆图前，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在那片模糊的地域上，仿佛要透过羊皮的纹理，望见千里之外的山川城池与市井烟火。

“朕要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异常坚定，“那片名为欧罗巴的土地上，究竟有多少个邦国，每个邦国的疆域大小与人口多寡如何，其君主是凭世袭传承还是强权夺位，朝堂之上是清明有序还是党争不断；朕要知道，他们的兵士除了板甲与骑枪，是否还配备了其他未曾见过的武备，是否也在琢磨火器的形制与用法；朕更要知道，他们的舟船能造至何等规模，是否具备跨越重洋的续航能力，是否有朝一日会顺着海路，来到大宋的东南海岸。”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中带着对过往认知的颠覆与深切警醒：“先前朕以为，金兀术率领的金军是大宋的心腹之患 —— 他们骁勇善战，屡屡南下侵扰，确实威胁边境安稳。可今日看来，金兀术之流，不过是疥癣之疾：打退一次，再加固防线防备一次，总能有应对之法。而对那片未知大陆的懵懂无知，对那些潜藏对手的毫无察觉，才是真正能动摇大宋根基的‘心腹大患’！”

帐中诸将皆屏息凝神，听着赵桓的话，先前的困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 他们忽然明白，陛下的目光，早已越过了眼前的金国疆界，望向了更遥远、更未知的寰宇。

“自今日起，” 赵桓转过身，目光扫过帐中每一位将领，声音斩钉截铁，如惊雷般在军帐中炸响，“朕之敌，不再仅仅是金国，不再是眼前的沙场对手 —— 而是‘无知’本身！朕要大宋的将士洞悉天下格局，要大宋的百姓知晓寰宇大势，要大宋，永远走在洞悉未知、掌控未来的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