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在阿秀的剑穗上晃荡,叮咚声刚飘过城隍庙的门槛,镇口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叶哗哗往下掉,露出藏在枝桠间的东西——十几具尸体被麻绳倒挂着,脚尖离地面不过三尺,头发垂下来扫着青石板,像串发黑的帘子。
“是柳家的人……”达初的声音发僵,他认出最前面那具尸体的衣襟,绣着柳家特有的云纹,“李三没说谎,当年柳家确实……”
话没说完,倒挂的尸体突然齐刷刷转头,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向他们,眼球早烂成了泥,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人笑。其中一具突然挣断麻绳,“咚”地砸在地上,四肢以反关节的姿势撑起身体,指甲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直扑阿秀——她剑穗上的银铃还在响,像在给尸体引路。
“别让铃响!”毛小方挥剑斩断尸体的胳膊,断口处涌出绿脓,“这是‘尸铃咒’,铃声会引尸虫往活人体内钻!”
阿秀慌忙捂住铃儿,可银铃像长了嘴似的,在她掌心震出细碎的响。最前面那具尸体突然张开嘴,喉咙里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虫,虫群织成道帘子,罩向阿秀的脸。
小海的斧头劈出残影,将虫帘劈成两半,却见虫群落地又迅速聚拢,顺着斧柄往上爬。“妈的!烧不死!”他骂着甩斧头,虫群却像粘了胶水,死死叮在木柄上。
达初往虫群撒糯米,这次竟没起作用——虫尸堆里突然冒出张人脸,皮肤泡得发涨,是李三的脸:“柳家的尸虫,专吃活人的骨髓,糯米对付不了……”脸突然裂开,无数虫脚从裂缝里钻出来,“得用柳家的血!”
阿秀突然想起剑穗里的萤火虫,猛地攥紧拳头,银铃骤响。萤火虫从穗子里飞出来,在她指尖转了圈,突然撞向最近的尸体——那尸体的胸口立刻炸开团血花,竟真的是柳家血脉的红。
“是如月!”阿秀又惊又喜,“她的魂魄附在虫上,能引柳家尸血!”
可更多尸体涌过来,尸虫像潮水漫过青石板。毛小方的剑突然插进自己小臂,鲜血顺着剑刃淌下来,滴在地上冒起白烟:“用我的血!”他嘶吼着拔剑,带起道血线甩向虫群,“我母亲是柳家旁支,我的血能镇它们!”
血线所过之处,尸虫纷纷爆体,绿脓溅在尸体上,腐蚀出一个个洞。但尸体仿佛不知痛,依旧往前涌,其中一具突然抱住小海的腰,腐烂的嘴往他后颈凑——那里有片刚被虫咬出的破皮。
“滚开!”小海爆喝着后肘撞碎尸体的头骨,却觉后颈一阵钻心痒,伸手一摸,指甲缝里全是扭动的白虫。
“进骨头里了!”达初扑过来按住他,往伤口撒雄黄粉,虫群在粉里挣扎,却仍有漏网的往脊椎钻,“得剜出来!”
阿秀突然扯断剑穗上的银铃,塞进小海嘴里:“含着!铃响能逼虫往嘴里跑!”她举剑劈开扑来的尸体,红线缠上小海的胳膊,“师父!借血!”
毛小方的剑划破掌心,血滴在阿秀的剑上,红线瞬间染成血红,像条活蛇缠向小海的后颈。血线所过之处,尸虫被逼得从皮肤里钻出来,落在地上抽搐。
可最可怕的在后面——倒挂的尸体里,有具特别小的,穿着红袄子,正是七岁的柳如月。她突然睁开眼,眼窝里爬满白虫,却对着阿秀笑:“姐姐,我好冷……”
阿秀的剑突然顿住,红线垂落下来,银铃在她脚边转着圈响。柳如月的尸体突然扑过来,不是咬,而是往她怀里钻,腐烂的小手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一起冷吧……”
尸体的皮肤蹭过阿秀的手背,那里立刻起了层黑疹,疹子里隐约有虫在动。
(柳如月的尸体像块冰黏在阿秀手腕上,黑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阿秀能感觉到皮下虫豸爬动的触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挥剑想斩开那只腐烂的小手,却见对方指甲缝里突然喷出细如发丝的白虫,直扑她的眼睛——)
“闭眼!”毛小方的剑带着血光劈来,剑气将虫丝斩断,却震得柳如月的尸体猛地抬头,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姐姐……陪我……”
小海的斧头带着风声砸向尸体后心,却被对方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扭身躲开,那具小小的躯体像没有骨头,软塌塌地缠上小海的胳膊,黑疹立刻爬上他的脖颈。“操!”小海怒吼着用斧头柄猛砸尸体,却听见“咔嚓”一声,尸体的胳膊被砸断,却反而像条蛇似的缠得更紧,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白浆,里面裹着无数虫卵。
达初掏出火折子,刚要点燃浸了煤油的布条,就被毛小方按住:“尸体内有虫卵!烧了会炸开!”话音未落,柳如月的尸体突然全身鼓胀,像个即将破裂的皮囊,无数虫脚从皮肤下顶出,密密麻麻地蠕动。
阿秀突然想起银铃里的萤火虫,猛地捏碎手里的剑穗,萤火虫受惊般四散飞开,却在接触到白浆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虫卵遇光即燃,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是如月的魂火!”她嘶吼着挥剑劈开扑来的虫群,红线染血的剑身映出她眼底的疯狂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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