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 第57章 人皮灯笼

血井的事刚了，甘田镇的夜色就被一串诡异的灯笼照亮。镇东头的巷子口，不知何时挂起了七盏红灯笼，灯笼纸透着油腻的光，照得墙面泛着蜡黄，像涂了层尸油。更骇人的是，灯笼里的火苗是青绿色的，凑近了看，能发现灯笼纸的纹路竟像极了人的皮肤，上面还隐约能看见毛孔和淡淡的血管。

“是‘人皮灯笼’。”毛小方的手指抚过灯笼绳，绳上缠着的不是棉线，是拧成股的黑发，发梢还沾着些灰白色的皮屑，“用活人皮硝制的，里面裹着冤魂的指甲灰，点着了能照见阴阳路，却会把走夜路的人引向黄泉。”

阿秀的“守正”剑突然剧烈震颤，红线指向巷子深处——那里的灯笼挂得更密，连成一串血色的光带，尽头是座荒废的宅院，院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光比灯笼更暗，像凝固的血。“里面有东西在笑……”她的声音发颤，阴阳眼里浮现出幻象：个穿长衫的男人正拿着剥皮刀，在灯笼下仔细刮着张人皮，刀锋划过皮肤的声音，像在削苹果。

小海的斧头在手里攥得咯咯响，斧刃劈向最近的一盏灯笼，灯笼炸开的瞬间，竟喷出股滚烫的液体，溅在地上“滋滋”冒烟——是融化的人脂。更可怕的是，灯笼纸碎片在空中化作无数只飞虫，虫翅上印着缩小的人脸，扑棱棱地往人脸上撞。

“是‘蚀骨虫’！”达初迅速从药箱里掏出硫磺粉，往虫群里撒去，飞虫触到硫磺立刻落地，化作滩滩黄水，“这虫专吃活人的皮肉，是用灯笼里的冤魂精血喂大的！”

毛小方的斩妖剑划出金弧，将飞虫拦在半空，剑气撞上虫群，迸出漫天火星，火星落在灯笼纸上，竟燃起幽绿的火焰。“这宅院以前是镇上的皮货商李三的，”他边打边退，声音压得极低，“二十年前李三一家突然失踪，只留下满院的人皮，后来就成了禁地，据说夜里总有剥皮声……”

巷子深处的宅院突然传来声钟响，七盏灯笼同时熄灭，再亮起时，灯笼里的火苗变成了血红色，照亮了院墙上的影子——无数个被剥皮的人影在墙上挣扎，影子的手死死扒着墙缝，指甲都抠断了，留下道道血痕。

“进院！”毛小方剑指院门，“灯笼的阵眼在院里的剥皮凳上，不毁了它，虫群杀不尽！”

推开院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皮革的膻气。院里的空地上摆着张发黑的木凳，凳腿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链环里还嵌着些碎骨。凳旁的架子上挂着十几张处理好的人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皮肤被硝得发白，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洞，黑洞洞地对着门口，像在无声地控诉。

最里面的人皮突然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黑洞里渗出两行血泪，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帮我……把皮拿回来……”

小海的斧头劈向架子，想把人皮全劈下来，却被突然从地下伸出的手抓住斧柄——那是从地里爬出来的骷髅，手里还攥着半截剥皮刀，刀上的血渍早已发黑，却仍散发着腥气。

“是李三的家人！”达初甩出墨斗线，缠住骷髅的脖子，“他们被剥皮后埋在院里，怨气化成了地缚灵！”

阿秀的“守正”剑红线突然缠向张挂在最上面的人皮，那皮上绣着朵梅花，针脚细密，正是当年柳家大小姐嫁衣上的图案。“这是……柳家的人！”她突然明白过来，“李三不仅剥普通人的皮，还剥了柳家余孽的皮！”

人皮门突然剧烈晃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竟慢慢聚成个巨大的人影，手里举着把血淋淋的剥皮刀，刀光在灯笼下闪着冷光，直劈毛小方的面门。

“就是现在！”毛小方的斩妖剑突然暴涨，金芒穿透人影的心脏，那里藏着块发黑的玉佩，正是柳家大小姐的陪嫁！“这玉佩吸了太多冤魂血，成了阵眼的核心！”

小海趁机斧劈剥皮凳，木凳裂开的瞬间，喷出股黑褐色的汁液，里面混着无数指甲和牙齿。达初将硫磺粉和糯米混合，撒向汁液，汁液立刻燃起大火，将整个木凳烧成了灰烬。

人皮们在火光里渐渐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的白骨，白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柳如眉”三个字刻得最深，旁边还刻着“救我”两个字，笔画扭曲，像是临死前用指甲划上去的。

最上面的那张梅花人皮突然飘到阿秀面前，轻轻落在她的剑上，化作道红光钻进“守正”剑的红线里。阿秀的剑突然变得滚烫，红线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院里的蚀骨虫全烧成了飞灰。

天亮时，宅院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只留下那堆发黑的白骨。毛小方让村民们将白骨合葬在柳家老宅的合欢树下，下葬那天，合欢树突然开满了花，粉白色的花瓣落在骨堆上，像层温柔的被子。

阿秀摸着“守正”剑上的红线，线身比以前更红了，像染了血。她知道，那是柳如眉的魂魄在守护她，也是在守护所有被剥皮之苦的冤魂。

小海扛着斧头往回走，斧刃上的血渍已被火烧成了灰，却留下道浅浅的印子，像朵永不凋谢的花。达初在后面收拾药箱，硫磺粉的味道混着花香，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毛小方望着升起的太阳，斩妖剑在鞘里轻轻嗡鸣。他知道，甘田镇的邪祟还没除尽，李三的下落、人皮灯笼的幕后黑手，都藏在更深的黑暗里。但只要这把剑还在，只要身边的徒弟们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劈开那些阴森的角落，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被遗忘的伤口。

而那串人皮灯笼燃尽的地方，长出了丛丛艾草，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清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