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村的老槐树影在月光里扭曲成鬼爪,村口的吊桥被铁链锁得死死的,链环上缠着浸过黑狗血的麻绳,风一吹就发出“哐当”的哀鸣,像无数只手在拉扯。茅山明抱着个破布包,连滚带爬地钻过桥洞下的狗洞,包角露出半张黄符,符纸边缘还沾着谭百万家厉鬼的黑血。
“他娘的,这破村子比谭家老宅还邪门!”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布包里的大宝小宝突然“呜呜”哭起来——两个小鬼的影子在月光里淡得像烟,显然是被村里的煞气惊着了。这俩鬼是他半年前从乱葬岗捡的,大宝爱啃手指头,小宝总拽着他的裤脚,虽说常帮着骗吃骗喝,倒也算是个伴。
没等他喘口气,身后突然亮起十几盏油灯,照得他满脸惨白。保安队长阿威举着鸟铳,枪管上还缠着符纸,吼得嗓子都劈了:“马贼!抓活的!”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扁担围上来,把他摁在地上,麻绳勒得他骨头生疼。
“我不是马贼!我是茅山正宗传人!”茅山明挣扎着亮出怀里的罗盘,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指着村子深处的方向,“你们村有大邪祟!比马贼狠十倍!”
阿威“呸”地啐了口:“还敢装神弄鬼!昨天王寡妇家的鸡就是被你们马贼偷的!”说着就要把他往柴房拖,忽然后颈一凉,像是被人吹了口冷气——小宝的影子正趴在他肩上,对着他耳朵做鬼脸。
“队长!他肩上有东西!”一个村民指着阿威的影子尖叫,那影子后面拖着条细长的黑尾巴,正往阿威的后心钻。阿威吓得魂飞魄散,鸟铳“哐当”掉在地上,转身就往村里跑,村民们也跟着溃散,只剩茅山明被捆在原地,对着俩小鬼骂:“添乱的东西!”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道号从树后传来,毛小方踏着月光走出阴影,斩妖神剑在鞘中轻鸣,剑穗的朱砂符纸泛着微红,“阿威,他身上的是善鬼,煞气在村子西头。”
阿威这才定了定神,看着毛小方身后的小海和达初,讪讪地挠头:“毛道长,您怎么来了?”
“路过此地,闻着煞气冲天。”毛小方的目光落在茅山明身上,眉头微蹙,“这两个小鬼怨气未散,却不伤生,倒是难得。”他指尖弹出两道金光,落在大宝小宝身上,俩小鬼的影子顿时凝实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飘忽。
茅山明刚松口气,村西头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火光染红了半边天。阿威脸色骤变:“是马贼!他们真的来了!”
马贼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为首的悍匪骑着黑马,手里挥舞着沾血的砍刀,身后跟着几十个亡命之徒,个个面目狰狞。最吓人的是个独眼马贼,怀里抱着个黑漆漆的坛子,坛口冒着黑烟,所过之处,村民们的影子都被黑烟缠住,动弹不得。
“是‘锁影坛’!”达初的狐火“噌”地窜起,金红色的火苗照亮独眼马贼的脸,“这邪术能锁人影子,被缠上的人会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小海甩出墨斗线,线绳缠向最前面的马贼,却被对方手里的鬼头刀斩断。马贼的刀上涂着尸油,断口处冒出黑烟,熏得墨斗线瞬间变黑。“他们刀上有尸毒!”小海急得大喊,“师父,用糯米!”
毛小方的斩妖神剑突然出鞘,金光如瀑布倾泻,劈向独眼马贼的坛子。坛口的黑烟“嗤”地炸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颗婴儿头骨,头骨里嵌着七根银针,每根针上都缠着头发,正是“养小鬼”的邪术。
“这马贼里有懂法术的!”毛小方剑锋一转,斩断缠向村民的黑烟,“达初,烧他们的马蹄!小海,护着村民往祠堂退!”
达初的狐火化作金鞭,抽向马贼的马蹄。黑马受惊,将独眼马贼甩在地上,坛子“哐当”摔碎,婴儿头骨滚到茅山明脚边,大宝突然尖叫着扑过去,对着头骨又抓又咬——原来这头骨里的怨气,竟和大宝生前被溺死的怨气同源。
“大宝!回来!”茅山明急得想挣脱绳子,却见独眼马贼爬起来,手里捏着张黄符,符纸往大宝身上一贴,大宝的眼睛瞬间变得漆黑,竟转身扑向最近的毛小方,小小的拳头带着黑气砸向他的道袍。
“孽障!”毛小方侧身避开,指尖弹出金光打在大宝身上,符纸“滋啦”燃烧起来,大宝痛得尖叫,影子淡了大半。独眼马贼趁机吹了声口哨,马贼们纷纷撤退,临走时,独眼马贼怨毒地瞪着毛小方:“明天午时,带十个村民来换这小鬼,否则屠村!”
战斗平息后,村民们惊魂未定地聚在祠堂。毛小方看着缩在角落的茅山明,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小宝,沉声道:“人鬼殊途,你带着他们骗吃骗喝,终究会害了他们,也害了你自己。”他指尖一点,两道金光将大宝小宝罩住,“我先将他们收在法器里,待化解怨气,再送他们轮回。”
茅山明看着俩小鬼在金光里对他挥手,突然红了眼眶,狠狠抹了把脸:“罢了……是我贪心,总想着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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