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 > 第94章 齿梳噬骨

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 第94章 齿梳噬骨

作者:冰封锝芯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16:23:29

腐臭的风卷着断发掠过荒坟,黑玫瑰攥着半截烧红的铁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坑底的尸体正在异变——阿秀的指甲刺破棺木,长出半寸长的倒钩,每根倒钩上都缠着根发丝,发丝末端坠着颗发黑的牙齿。那些牙齿在月光下泛着青芒,细看竟与镇上牙医铺丢失的拔牙钳齿痕完全吻合。

“她在借尸生牙。”毛小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左臂已被黑发缠成粽子,那些头发正往皮肉里钻,留下蚯蚓状的鼓包。突然,鼓包猛地炸开,数根带着牙垢的牙齿从伤口里弹射出来,“钉”在对面的墓碑上,齿尖恰好组成个“死”字。

黑玫瑰挥起铁钳砸向坑底,烧红的钳口撞上阿秀的指甲,“滋啦”一声烫出白烟。阿秀的尸体突然睁眼,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密密麻麻的牙齿在蠕动,像两团活的蚁穴。她猛地坐起,头发根根竖起,每根发梢都顶着颗牙齿,梳头声再次响起,却不是木梳,是牙齿摩擦的“咯吱”声,听得人牙根发酸。

“快用墨玉烬!”毛小方嘶吼着扯断左臂的黑发,伤口处的牙齿已经长成小锯齿状,正啃噬着他的血肉。黑玫瑰摸出布包,里面的墨玉珠碎已凝成块黑晶,她将黑晶塞进铁钳,猛地扎向阿秀的眼窝。

“嗷——”阿秀的尸体发出非人的尖啸,眼窝里的牙齿疯狂咬合,咬碎了铁钳的一角,黑晶趁机钻进深处,瞬间炸开红光。那些头发上的牙齿遇光炸裂,碎片溅在坟头的野草上,草叶立刻枯死,冒出缕缕黑烟。

但更多的牙齿从阿秀的指缝、耳洞、嘴角涌出来,像喷泉似的洒满半空。黑玫瑰翻身躲过,牙齿砸在地上,竟“咔哒”合拢,变成无数把迷你小梳,梳齿间缠着血丝,追着她的影子爬。毛小方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小梳立刻钻进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刀,刀身刻着镇魂符,他将刀在自己血里蘸了蘸,劈向阿秀的脖颈。

刀光闪过,却被阿秀突然暴长的头发缠住。那些头发上的牙齿疯狂啃咬刀身,“叮叮当当”的脆响中,镇魂符的金光渐渐黯淡。阿秀的尸体从棺材里站起,浑身覆盖着牙齿组成的“铠甲”,每个关节处都有梳子状的凸起,梳头声变成了甲胄摩擦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她在融齿成甲!”黑玫瑰突然想起老人们说的“齿煞”——用枉死者的牙齿炼制的邪物,越啃食活物越坚硬。她瞥见坑边有堆被雨水泡胀的棺材钉,抄起一把就往阿秀的关节掷去。钉子穿透齿甲的缝隙,带出股黑血,阿秀的动作顿了顿,那些牙齿组成的甲胄竟开始互相啃咬,像是在自残。

“原来她怕同类相残!”毛小方眼睛一亮,忍着剧痛将后背撞向阿秀,伤口里的锯齿状牙齿蹭到齿甲上,果然引发了更大的混乱。阿秀的尸体开始抽搐,齿甲上的牙齿纷纷脱落,钻进地里长成半人高的牙林,牙林里突然传出孩童的哭声,每个牙尖上都顶着张婴儿脸——是镇上去年失踪的七个孩童。

黑玫瑰的铁钳不知何时缠满了头发,头发上的牙齿正啃噬着钳柄,她索性松开手,任由铁钳带着火焰坠向牙林。火焰点燃了渗在土里的血油,“轰”的一声,牙林燃起青蓝色的火,孩童的哭声变成凄厉的尖叫,牙齿在火中爆裂,溅出的火星落在黑玫瑰肩头,烫出个血洞。她却顾不上疼,因为阿秀的尸体正撕开齿甲,露出底下缠满黑线的骨架——那些黑线是无数根头发拧成的,每根线上都穿着颗眼球,正是失踪妇人的眼睛。

“梳头……还没梳完呢……”阿秀的骨架发出咯咯的声响,黑线突然绷紧,将毛小方捆成个粽子,眼球们同时睁开,瞳孔里映出黑玫瑰的脸。骨架举起沾满牙齿的木梳,梳齿间还缠着铁匠的金发,朝着毛小方的头皮梳去。

“放开他!”黑玫瑰抓起地上的断刀,刀身虽已布满齿痕,镇魂符却仍在发光。她踩着燃烧的牙林冲过去,刀光劈开黑线,眼球们爆成血珠,溅在她脸上,滚烫如熔浆。阿秀的骨架猛然后仰,头发组成的黑线突然弹射,像张巨网罩向天空,网眼里挂满了牙齿做的铃铛,响得人头晕目眩。

毛小方趁机挣脱,将腰间的火药包扔向骨架。黑玫瑰默契地甩出火折子,火光中,她看见阿秀的头骨裂开,里面钻出团白花花的东西——是无数根白发,每根白发都长着张小嘴,正啃食着头骨内壁。

“那是……绣娘的头发!”黑玫瑰突然明白,绣娘早就被吞噬了,现在操纵一切的,是这堆贪食血肉的发尸。她纵身跃起,断刀直刺头骨裂口,白发们疯了似的涌出来,缠上刀身,竟顺着刀刃往她手臂上爬,小嘴啃得她皮肉发麻。

就在这时,毛小方抱着块墓碑撞过来,墓碑上刻着“捐资修桥”的字样,沾着百年的香火气。墓碑撞上骨架,黑线瞬间被香火气灼断,阿秀的头骨滚落在地,白发们失去依托,在火中缩成个白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黑玫瑰挥刀劈向白球,却在接触的刹那顿住——白球裂开道缝,露出张酷似自己的脸,正睁着眼睛看她。梳头声突然变得温柔,像母亲在哼摇篮曲,让她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

“过来呀……凑齐最后一缕……”白球轻声呢喃,无数根白发从地底钻出,缠上她的脚踝,往骨缝里钻。毛小方的呼喊在远处模糊成嗡嗡声,黑玫瑰感觉自己的头发正在变长,发梢长出了细小的牙齿,正一点点啃食着她的意识……

黑玫瑰的瞳孔猛地收缩,发梢的刺痛顺着神经爬向太阳穴,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脑浆。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火光中扭曲,头发疯长着缠向白球,发梢的小牙“咯吱”啃着空气,竟和那堆白发如出一辙。

“不……”她嘶吼着挥刀劈向自己的头发,刀刃切断发丝的瞬间,断发落地即变成小白球,裂开嘴冲她笑,里面赫然是她十岁时的模样——那年她偷了母亲的木梳,在坟地模仿大人梳头,被阿婆追着骂“招邪祟”。

记忆的闸门被撬开,更多画面涌来:十二岁第一次见血,是帮父亲宰年猪,猪血溅在她新做的蓝布衫上,像开了朵妖异的花;十五岁在河边梳头,木梳掉进水里,捞上来时梳齿间缠着缕长发,那头发当晚就钻进了她的枕头……原来她早就被盯上了,那些看似偶然的“巧合”,全是发尸布下的饵。

“你看,我们本就是一类人。”白球里的小脸笑得天真,白发突然暴涨,像潮水般漫过她的腰腹,发梢的牙齿开始啃咬她的衣料,“你恨过吧?恨母亲不准你学铁匠活,恨父亲把你许给油坊掌柜的傻儿子,恨这镇子困住你的手脚……”

黑玫瑰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断刀几乎握不住。是啊,她恨过。恨那些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该做的事”,恨每次拿起铁锤时母亲失望的眼神,恨毛小方总把她护在身后,好像她永远是需要被拯救的菟丝花。这些藏在心底的怨气,竟成了白发最好的养料,顺着骨缝往血脉里钻。

“够了!”毛小方的吼声撕破幻境,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残余的黑线,抱着块刻着“烈女传”的残碑冲过来。碑上的朱砂字被他的血浸透,红得像要滴下来,“她才不是你!她劈过的铁比你啃过的骨头还多!”

残碑撞上白球,“烈女传”三个字突然亮起金光,白发像被泼了沸水般剧烈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叫。黑玫瑰趁机挥刀斩断脚踝的缠发,发梢的小牙在火光中噼啪炸开,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救过你三次!”毛小方将残碑死死压在白球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你忘了?那年你被马蜂蛰晕,是她背着你跑了三里地找郎中!你偷学打铁被父亲追打,是她把你藏在柴房,自己替你挨了三棍!”

每说一句,黑玫瑰的刀就稳一分。那些被怨气蒙蔽的记忆开始复苏:她背着他淌过结冰的河,他把唯一的棉袄让给她;她把偷藏的铁屑塞给他,说“总有一天能打出最好的刀”;他在她被发尸缠上时,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第一个冲过来……

“我是黑玫瑰。”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是能抡动三十斤铁锤的铁匠铺女儿,不是你嘴里的‘同类’!”

断刀划破掌心,鲜血淋在刀身上,镇魂符被激活,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她猛地转身,刀光带起血弧,不偏不倚劈在白球最核心的那张脸上——那张酷似她的脸在红光中扭曲、融化,露出底下一团蠕动的黑发,发丝间缠着半块腐朽的木梳,梳齿上还卡着片绣娘的衣角。

“是你……一直是你……”黑玫瑰盯着那半块木梳,突然明白了。绣娘根本没被吞噬,她的怨念与发尸纠缠,变成了这团怪物的核心。那些“凑齐最后一缕”的呢喃,不是要同化她,是绣娘在求救,求她彻底斩断这无尽的轮回。

“毛小方!火油!”黑玫瑰嘶吼着,声音因激动而破音。

毛小方立刻会意,将腰间的火油葫芦扔过去。黑玫瑰接住,狠狠砸向白球,火油泼溅处,白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她举起断刀,刀尖凝聚着最后的力气,朝着木梳所在的位置刺去——

“绣娘,安息吧!”

刀落,木梳碎裂。白球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解脱,又像是感谢,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那些纠缠的白发、啃噬的牙齿,全在火焰中化为飞灰,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是绣娘生前最爱的味道。

火光渐渐平息,天边泛起鱼肚白。黑玫瑰瘫坐在地,看着自己的头发慢慢变回原本的长度,发梢的小牙消失无踪,只留下被灼烧的焦痕。毛小方走过来,递上块干净的布,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笑得比阳光还亮:“我说过,你抡锤的样子,比谁都好看。”

黑玫瑰接过布,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竟长出一株小小的桂花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远处传来镇上的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那些失踪的孩童、妇人,或许永远回不来了,但至少,这噬人的循环,在他们手中断了。

黑玫瑰站起身,将断刀插进背后的刀鞘。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头发虽短了些,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

“走,”她对毛小方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充满力量,“回去打把新刀,比之前的都要锋利。”

毛小方用力点头,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坟地的风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句未完的呢喃,但这一次,黑玫瑰没有回头。她知道,真正的“凑齐”,不是被黑暗吞噬,而是守住光明,带着逝者的遗憾,好好活下去。

晨光漫过铁匠铺的门槛时,黑玫瑰已经支起了火炉。风箱“呼嗒呼嗒”地响,将焰苗吹得老高,映得她侧脸的疤痕泛着红光——那是昨夜与发尸缠斗时留下的,像条暗红色的勋章。

毛小方蹲在旁边磨铁砧,磨得锃亮的铁块倒映出他带笑的脸:“想好新刀叫什么了?”

“叫‘破妄’。”黑玫瑰往炉里添了块生铁,火星溅在她手背上,她眼皮都没眨一下,“专破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风箱声突然一顿,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喊:“请问……这里能修锄头吗?”

是镇东头的王婶,她手里拎着把断了柄的锄头,脸色发白,眼角还挂着泪。黑玫瑰认得她,她家小子三天前在坟地附近失踪,正是被发尸缠上的孩童之一。

“进来坐。”黑玫瑰压下心头的涩,往炉里添了根柴,“锄头放这儿吧,傍晚来取。”

王婶嘴唇哆嗦着,把锄头递过来时,掌心里掉出片衣角——是孩童穿的虎头袄碎片,上面还沾着几根黑发。黑玫瑰的目光沉了沉,不动声色地用脚把碎片勾到炉边,火苗一卷,碎片便化成了灰。

“王婶,”毛小方递过碗水,“您别急,镇上已经派人去搜山了,孩子们说不定只是贪玩跑远了。”

王婶接过水,眼泪掉得更凶:“我昨夜梦见小宝了,他说冷,还说头发缠得他喘不过气……”

黑玫瑰握着铁钳的手紧了紧。昨夜火光里,她分明看见那团黑发中裹着好几个小小的身影,像被蛛网缠住的蝴蝶。她没敢说,只把烧红的铁块夹到铁砧上,大锤落下,“哐当”一声,火星溅了满地,像是在砸开什么无形的枷锁。

“傍晚来取锄头时,我给您带些刚出炉的糖糕。”黑玫瑰的声音透过锤声传出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稳,“小宝最爱吃甜的,说不定闻到香味就自己跑回来了。”

王婶愣了愣,抹着泪点头:“哎,好,好……”

等王婶走了,毛小方才低声问:“真能……找回来吗?”

黑玫瑰抡锤的动作没停,铁屑在她肩头积了层灰:“找不到,就把那片坟地翻过来。”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至少,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大锤一次次落下,将铁块砸得变了形,也像是在砸着每个人心里的那块石头。日头爬到头顶时,“破妄”的雏形渐渐显露,刀身狭长,刃口锋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是能劈开最深的黑暗。

突然,院墙外传来阵骚动,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声。黑玫瑰猛地停手,与毛小方对视一眼,抓起还没开刃的刀就往外冲。

只见几个孩童跌跌撞撞地往镇上跑,身上缠着半截黑发,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冻得瑟瑟发抖。为首的正是王婶的小宝,他看见黑玫瑰,突然挣脱同伴的手,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哭喊着:“玫瑰姐,好多头发……拉着我们不让走……”

黑玫瑰的心猛地一沉,低头看见小宝衣领里露出截红线,上面挂着块小小的木牌——是她去年给镇上每个孩子打的平安牌,刻着各自的名字。此刻木牌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还有谁?”黑玫瑰扶住小宝的肩膀,目光扫过那些孩子,少了三个。

“壮壮、丫蛋……被头发拖下去了!”一个孩子哭着指向坟地方向,“它们说……要凑齐七个人……”

黑玫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小宝推给毛小方:“带他们去医馆,找李大夫。”她转身抓起墙角的铁锹,刀鞘撞在后背,发出沉闷的响,“我去坟地。”

“我跟你去!”毛小方把孩子们往医馆方向推,拔腿就要跟上。

“看好他们。”黑玫瑰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命令。”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铁锹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像在向黑暗宣战。阳光明明很烈,镇上的人却觉得后背发凉,仿佛那片坟地的阴影,正顺着街道一点点爬过来。

黑玫瑰握着铁锹往坟地方向走,脚下的青石板不知何时沁出了血丝,每走一步,鞋底都像踩在湿滑的肝脏上,黏腻得拔不出脚。空气里飘着股甜腥气,不是血的味道,倒像……腐烂的麦芽糖,甜得发腻,却又带着股尸臭。

“咚、咚、咚”——不知哪里来的鼓声,敲得人心脏跟着颤。抬头看,镇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红布条,每条布条都缠着一缕黑发,风一吹,布条像舌头似的舔着树干,发出“嘶嘶”的声响。有几条布条突然断裂,像蛇一样缠上她的脚踝,她挥锹斩断,断口处竟渗出粘稠的红糖水,滴在地上,瞬间长出细小的肉芽。

“玫瑰姐!”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喊,是小宝。黑玫瑰猛地回头,看见那孩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攥着块平安牌,小脸煞白,“我、我能找到壮壮他们!平安牌会发烫!”他举起牌子,上面刻着“壮壮”二字的地方果然红得像块烙铁。

黑玫瑰皱眉刚要呵斥,却见小宝突然踮脚,将自己的平安牌塞进她手心——那牌子凉得像冰,“我娘说,男孩子要保护人。”说完转身就往坟地深处跑,小小的身影很快被越来越浓的黑发吞没。

“小宝!”黑玫瑰追上去,铁锹劈开挡路的黑发,那些头发却像有生命似的,顺着锹柄往上爬,缠上她的手腕。她猛地甩开,却发现手腕上已留下圈血痕,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黑发吸走,那头发竟因此变得更黑更亮,像涂了层油。

坟地中央的老柏树下,黑发堆成了座小山,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三个小小的轮廓。黑发山还在蠕动,时不时有细瘦的胳膊或脚丫挣扎着探出来,又被硬生生拽回去。树下的泥土在冒泡,鼓起一个个拳头大的包,破开后钻出些半人半虫的东西——是镇上失踪的猫狗,身子被黑发缠成了茧,头却还是原来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

“放开他们!”黑玫瑰挥锹砍向黑发山,铁锹却被死死缠住,那些黑发突然松开,露出底下的景象:壮壮和丫蛋被倒吊在树枝上,脚踝缠着黑发,像被挂在肉铺的牲口。而最底下,小宝正抱着丫蛋的腿,试图用平安牌烫断黑发,他手里的牌子已经红得快要融化,烫得他手心冒烟也不肯撒手。

黑发山突然炸开,无数发丝像箭一样射向黑玫瑰,她下意识用铁锹去挡,却听见小宝尖叫——一根发丝穿透了他的肩膀,带出串血珠。那发丝在空中打了个转,竟像吸管似的把血珠吸得干干净净,然后猛地扎进黑玫瑰的锁骨处。

“呃!”黑玫瑰疼得闷哼,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发丝钻进了血管,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大半。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胳膊上爬满了红线,正往心脏的方向游移,那些红线是从血痕里渗出来的,每根都缠着细小的牙齿。

“姐姐!”丫蛋哭喊着,突然狠狠一口咬在缠住自己的黑发上,那头发吃痛般收紧,勒得她脖子青筋暴起,“它怕疼!”

黑玫瑰眼睛一亮,突然想起镇上老人说的“以血养煞”——这些黑发靠吸食活物精血为生,自然也会怕“痛”。她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铁锹上,再劈向黑发山时,那些头发果然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发出“滋滋”的惨叫,争先恐后地往后缩。

“小宝,用你的血!”她嘶吼着,眼看着壮壮的脸已经憋得发紫,“平安牌蘸血!”

小宝咬碎嘴唇,血珠滴在平安牌上,那牌子“腾”地燃起蓝火。他举起牌子往黑发上按,那些头发遇火就卷,发出的惨叫声像无数指甲刮过玻璃。壮壮趁机挣脱,抱着丫蛋滚落到地上,三人连滚带爬地往黑玫瑰这边跑,身后的黑发山却突然拔高,化作只巨大的手,带着腥风拍了过来。

黑玫瑰猛地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举起铁锹迎上去。就在这时,她看见黑发组成的手掌心里,嵌着无数双眼睛——是镇上所有失踪者的眼睛,包括那些早已下葬的老人,此刻都圆睁着,死死盯着她。

“你们看清楚!”黑玫瑰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那根还在蠕动的发丝,以及上面沾着的平安牌碎屑,“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的亲人!它们在用你们的血肉养这怪物!”

那些眼睛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黑发组成的巨手顿了顿。黑玫瑰趁机将掌心的血狠狠拍在地上,大喊:“以血为引,以魂为咒——镇民们,醒过来!”

“轰!”坟地突然震动,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无数只手从土里伸出来,不是黑发组成的,是真正的人手!那些被黑发吞噬的镇民尸体,竟在她的血咒下挣脱了控制,它们抓住黑发往地下拽,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当年下葬时亲友撒的糯米——原来老人们早有准备,在棺材里藏了糯米,就是怕有朝一日被邪祟利用。

黑发巨手开始崩溃,那些眼睛流出血泪,滴在地上长出白色的花,是镇上葬礼常用的纸钱花。黑玫瑰趁机抱起脱力的小宝,冲壮壮和丫蛋吼:“跑!往镇外跑,别回头!”

身后的黑发山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无数人在同时哭嚎。黑玫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那些挣脱束缚的尸体正拉着黑发往地心拖,而老柏树的树洞里,钻出个浑身是眼的东西,那些眼睛里淌着红糖水,正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她不敢再看,抱着小宝拼尽全力往前冲。跑过镇口时,看见毛小方带着医馆的人等在那里,每个人手里都举着沾了鸡血的桃木剑——原来他早就按黑玫瑰的嘱咐,发动了镇上所有能战斗的人。

“玫瑰姐,你的胳膊!”毛小方突然大喊。

黑玫瑰低头,看见自己的胳膊已经黑紫如墨,那些红线已经爬到了心口,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她咬着牙笑了笑,将小宝递给毛小方:“照顾好他。”

然后,她转身,握紧那把沾了自己血的铁锹,一步步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毛小方要追,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有些账,得算清楚。”黑玫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树洞里的东西,是这一切的根,不拔掉,镇上永无宁日。”

她的身影消失在镇口的迷雾里,身后,老槐树的红布条突然全部断裂,化作黑蝶,追着她飞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坟地上,却被黑发组成的乌云挡在半空,只有一缕微光,恰好落在黑玫瑰渐远的背影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

小宝攥着发烫的平安牌,突然想起黑玫瑰刚才的眼神——和他娘下葬时,看他爹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是一种,明知是死路,却非要走到底的温柔。

黑玫瑰的胳膊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紫黑色顺着血管爬向心脏,像墨汁晕染宣纸。她每走一步,地面就渗出一滩黑血,血里浮出细小的齿痕——那是黑发在啃噬她的骨髓。

“嗬……”她咳出一口血沫,血落在铁锹上,瞬间被吸收,锹刃泛起妖异的红光。树洞里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猎物靠近,坟地突然刮起旋风,卷起满地黑发,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全是倒生的指甲,闪烁着寒光。

“来得好。”黑玫瑰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将铁锹狠狠插进地里。刹那间,埋在地下的糯米层被激活,白花花的米粒从土中喷涌而出,撞上黑发巨网,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些倒生指甲纷纷脱落,掉在地上化成蠕动的蛆虫。

树洞里的东西被激怒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震得黑玫瑰耳膜生疼。紧接着,无数根粗壮的黑发像蛇一样钻出地面,每根都缠着具骷髅,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绿火,正是那些失踪者的骸骨。

“用你们的亲人当武器?”黑玫瑰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红光——那是她用最后力气凝聚的血珠,里面裹着镇上所有孩子的平安牌碎片,“那就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玩弄他们尸骨的!”

她将血珠拍向骷髅群,红光炸开,每个骷髅的绿火都剧烈晃动起来,仿佛在挣扎。有几具骷髅甚至调转方向,用骨爪撕扯起周围的黑发。

“不——!”树洞里传出尖利的嘶吼,黑发突然收紧,将那些“反叛”的骷髅绞成碎骨。黑玫瑰趁机冲过去,铁锹劈向树洞,却被突然探出的巨手抓住——那手由无数只断手组成,掌心是个巨大的眼球,瞳孔里倒映着她腐烂的胳膊。

“抓住你了……”无数细碎的声音从手缝里挤出来,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加入我们吧……永远在一起……”

断手组成的巨手猛地收紧,黑玫瑰感觉骨头都在呻吟,铁锹“哐当”落地。她看见自己的皮肤下,那些紫黑色血管正顺着手臂爬向心脏,所过之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脱落,露出森白的骨头。

“做梦。”她突然笑了,笑得癫狂,“我黑玫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猛地低头,用最后力气咬断自己的胳膊!

“啊——!”断臂处喷出的鲜血化作血箭,射向树洞深处。树洞里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巨手瞬间松开,无数黑发疯狂地缩回树洞,像被烫到的蛇。黑玫瑰滚落在地,断臂处的血被她用布死死勒住,另一只手摸索着捡起铁锹,踉踉跄跄冲向树洞。

树洞里涌出浓稠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张脸,全是镇上失踪的人,他们伸出手,哀哀地唤着她的名字:“玫瑰……过来啊……”

“滚!”黑玫瑰挥锹劈散黑雾,锹刃上的红光越来越亮,“你们早就死了!被这东西当成养料,还帮它害人!”

她冲进树洞,里面没有泥土,全是滑腻的肉壁,上面布满了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颗眼球,此刻正齐刷刷地盯着她。最深处,缠着团巨大的肉球,肉球上插满了白骨,像刺猬一样,而那些白骨的末端,都连着根黑发——那才是这怪物的本体,用无数尸骨和怨念滋养的根。

“就是你……”黑玫瑰的视线开始模糊,紫黑色已经爬到了锁骨,“吃了这么多人……该还债了。”

她举起铁锹,将全身仅剩的血气灌进去,锹刃红得像要融化。肉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无数黑发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彻底吞没。黑玫瑰纵身跃起,在黑发缠上她的瞬间,将铁锹狠狠插进肉球最中心——那里嵌着颗最大的头骨,眼眶里的绿火正是这怪物的核心。

“给我……爆!”

红光炸裂,整个树洞开始坍塌。黑玫瑰被气浪掀飞出去,在空中看见肉球炸开,无数白骨和黑发化成灰烬,那些嵌在吸盘里的眼球流下血泪,渐渐闭上。树洞里传出最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无数人同时解脱。

她重重摔在坟地外,视线里最后映出的,是毛小方带着人冲过来的身影。

“玫瑰!”

黑玫瑰想笑,却咳出一大口黑血。她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紫黑色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的瞬间,胸口的平安牌碎片突然亮起温暖的光,像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脸。

“结束了……”她喃喃着,意识沉入黑暗。

坟地在她闭眼的刹那,开出了大片大片的白色小花,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像眼泪,又像解脱。老柏树轰然倒塌,树干里流出清澈的泉水,冲刷着坟地,那些黑血遇水即化,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

毛小方抱着黑玫瑰逐渐冰冷的身体,发现她的嘴角带着丝笑意。断臂处的伤口上,不知何时落了只黑蝶,翅膀上的花纹,像极了她常穿的那件蓝布衫。

后来,镇上的人在坟地原址种了片玫瑰园,红的、白的、粉的,每年花开时都特别艳。有人说,在月圆之夜,能看见个独臂的姑娘在园子里浇花,她的身边,总跟着几只黑蝶,蝶翅上的蓝光,像极了平安牌的光泽。

而那把染血的铁锹,被供奉在镇祠堂里,锹刃上的红光永远不会熄灭,像在诉说着某个雨夜,一个姑娘如何用自己的命,换了全镇的安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