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道长毛小方重生 第112章 尸窟虫潮，血契破局

洞口下是条狭窄的甬道，黏腻的黑泥从洞壁不断滴落，砸在肩头发出“啪嗒”声，混着虫翅振翅的“嗡嗡”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耳膜上。阿秀被达初拽着踉跄前行，手腕上的黑线虽被血渍逼退，却在皮肤下游走得更急，像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塔塔！”阿秀压低声音呼喊，回应她的只有虫群攒动的窸窣声。甬道尽头透出幽绿的光，隐约能看见成片的虫卵挂在洞顶，像一串串发霉的葡萄，每颗卵里都裹着条蜷缩的金虫，正是之前钻进皮肉的血蛊幼体。

“小心脚下。”达初突然拽住她，阿秀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的黑泥里埋着无数白骨，指骨紧扣着筋骨，像是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她刚想避开，脚下却传来一阵刺痛——一只血蛊竟从白骨的指缝里钻出，咬穿了她的鞋底。

“嘶——”阿秀疼得抽气，达初立刻按住她的脚踝，将自己的血滴在伤口上。狐妖至阳的血一接触到血蛊，那虫子便发出细微的爆鸣声，化作一摊金粉。但更多的血蛊被血腥味吸引，从白骨堆里、从洞壁的裂缝中涌出来，密密麻麻地爬向两人，像流动的金红色潮水。

“往绿光那边走！”达初将阿秀护在身后，狐火在指尖燃起，逼退身前的虫群。但血蛊数量太多，狐火燃过的地方刚清空一片，立刻又被后面的虫群填满，有些甚至直接撞向火焰，用尸体铺出一条通路。阿秀看着达初肩头的红痕已蔓延到锁骨，急得眼泪直掉，却只能死死攥着银锁碎片，将自己的血滴在他的伤口上，延缓蛊虫游走的速度。

甬道尽头是间开阔的石室，中央竖着座石台，上面躺着具黑棺，棺盖半开，露出里面穿着嫁衣的女尸——正是之前化作金粉的血煞新娘。她的胸口插着柄青铜匕首，匕首上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郎”字，沾满了发黑的血迹。

塔塔的叫声从棺底传来，阿秀扑过去掀开棺盖，才发现塔塔被无数血蛊裹在棺底，原本油亮的皮毛已变得黯淡，却仍在用爪子撕扯爬向女尸的虫群。“塔塔！”阿秀伸手去抱，却被达初拦住——女尸的指尖竟在微微颤动，眼窝深处泛起红光，像是要睁开眼。

“她还没死透。”达初声音发沉，“这石室是养蛊的‘活棺’，女尸是蛊母，血蛊靠吸食她的精气生长，刚才我们在上面杀的，只是最外层的幼体。”

话音刚落，女尸突然坐起身，空洞的眼窝转向两人，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石台上的青铜匕首“哐当”落地，她抬手抓向阿秀，指甲乌黑尖利，指尖还缠着未断的红绳。阿秀下意识举起银锁碎片去挡，碎片撞上指甲的瞬间，女尸发出刺耳的尖叫，指甲竟被灼出白烟。

“银锁克制她！”阿秀喊道，达初立刻会意，拽起红绳猛地一扯——女尸被拽得踉跄，胸口的伤口涌出黑血，血中漂浮着无数血蛊的成虫，体型比之前大了数倍，口器闪着寒光。

虫群突然骚动起来，纷纷扑向女尸的伤口，像是被某种力量召唤。女尸痛苦地嘶吼，却无法阻止血蛊钻进自己的皮肉，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贴紧骨骼，只有腹部高高隆起，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

“她在献祭自己，催熟母蛊！”达初脸色骤变，狐火暴涨，将扑向阿秀的虫群烧成灰烬，“阿秀，用你的血！至阴之血能暂时锁住母蛊！”

阿秀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女尸隆起的腹部。黑血瞬间凝固，里面的蠕动猛地停滞，女尸的嘶吼也戛然而止，身体化作无数金粉飘散，只留下枚染血的玉佩落在石台上，正是匕首上系着的那枚“郎”字佩。

虫群失去指引，顿时陷入混乱，塔塔趁机挣脱虫群，扑到达初怀里虚弱地呜咽。阿秀捡起玉佩，才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庚子年三月初七，与卿同穴。”字迹娟秀，像是女子的笔迹。

“这是……夫妻合葬的誓约？”阿秀喃喃道，突然明白过来，“养尸人不是想炼煞，是想让女儿和死去的夫君合葬，用血蛊保住她的肉身，等夫君的魂魄归来？”

达初低头看着肩头消退的红痕，又看了看石室角落里堆放的牌位，每个牌位上都刻着“爱妻某某某”，年份跨越了百年——原来这不是单一的活棺，而是历代养尸人用同样的方法，试图留住逝去的亲人，却不知早已堕入邪道，让血蛊成了失控的凶煞。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黑血突然冒泡，之前被阿秀血凝固的腹部位置，裂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金壳的巨虫破壳而出，头上长着对复眼，口器里满是倒刺，正是血蛊的母蛊。它刚一钻出，周围的血蛊幼体便纷纷向它飞去，被它一口吞下，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不好！它要吞噬所有子蛊！”达初将阿秀和塔塔护在身后，狐火燃成火墙，却被母蛊喷出的黑液浇灭——那黑液带着腐蚀性，落在地上蚀出一个个深坑。母蛊振翅飞起，撞向石室顶部的虫卵，卵壳破裂，无数幼蛊涌出，像金色的暴雨般汇入母蛊体内，它的体型很快涨到半人高，复眼死死盯着两人，充满了贪婪。

阿秀突然想起银锁里的棉絮——奶奶说过，那是用“结发”混合艾草制成的，专克邪祟的“情煞”。她拽下达初的一缕头发，又割下自己的一缕，和银锁碎片缠在一起，塞进达初手里：“用你的狐火点燃！奶奶说结发之血能破一切因执念而生的邪祟！”

达初立刻照做，狐火接触到缠在一起的头发，竟燃起金红色的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狐火，而是融入了阿秀的至阴之血，带着种温暖而决绝的力量。他将火焰掷向母蛊，母蛊刚想喷出黑液，火焰却像有生命般缠上它的翅膀，金红色的火光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对相拥的人影，正是牌位上的夫妻魂魄，他们伸出手，将母蛊拖入火焰深处。

母蛊发出凄厉的嘶鸣，在火焰中挣扎，金壳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的血肉，竟渐渐化作个穿着嫁衣的女子虚影，对着两人深深一拜，随后消散在火光中。随着母蛊的死亡，所有血蛊幼体也纷纷落地，化作金粉，石室里的牌位发出微光，一个个自行碎裂，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火光熄灭时，石室开始震动，洞顶落下碎石——看来母蛊的死亡引发了整个活棺的坍塌。达初抱起虚弱的塔塔，拽着阿秀往甬道冲，身后的牌位和白骨在震动中化为尘埃，只有那枚“郎”字佩被阿秀紧紧攥在手里，温润的玉质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人情味。

跑出洞口时，朝阳正好越过山头，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洞底的阴冷。达初肩头的红痕彻底消失，阿秀手腕上的黑线也已褪去，只有塔塔还在达初怀里昏睡，爪子上还沾着点金粉。

毛小方正站在洞口等他们，看到两人平安出来，松了口气：“里面的煞气散了，看来你们搞定了？”他指着镇外的方向，“刚才镇民来报，镇里的血蛊都消失了，那些被蛊虫附身的人也醒了过来。”

阿秀看着掌心的玉佩，突然明白过来：真正能破邪祟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那份藏在执念背后的爱——哪怕这份爱被扭曲成了邪道，最终也能被真诚的情感化解。她将玉佩放回石室坍塌的位置，算是让这段跨越百年的执念，终于得以安息。

达初碰了碰她的手腕，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个浅浅的疤痕，像朵小小的花。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阿秀的血和他的血融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