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海：开拓，旅行，音乐 第92章 闺蜜自首，深夜惊魂（21）

最高级别的侦查启动了。资金流向、通讯记录、社会关系、出行轨迹……沈岱山和他周围的一切，都被放在显微镜下细细剖析。然而，与之前一样，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干净得几乎无懈可击。岱岳资本运作规范，投资回报率惊人；沈岱山本人生活低调，除了必要的商业活动和慈善捐助，几乎不参与任何公开社交；就连那个“星穹”俱乐部，在官方记录里也只是一个成员稀少、活动隐秘的高端学术沙龙。

“钥匙”和“观星台”的具体含义，依旧成谜。陈明律师的身体状况虽然有所好转，但关于这两个关键点的记忆，依旧模糊不清。

对手的谨慎和老辣，让专案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周薇被要求待在指挥中心旁的安全区域内，随时准备配合询问和辨认。她看着屏幕上那个笑容温和、眼神却冰冷的男人，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她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周薇刚刚睡下，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是赵伟，他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周薇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愤怒。

“周薇……”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可能暴露了。”

“什么？”周薇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派去秘密监控沈岱山一处疑似用于‘星穹’俱乐部活动的私人别墅的外勤小组……”赵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失联了。”

失联？！在高度戒备的监控任务中失联？！

“多久了？”

“超过预定联络时间两小时。我们尝试了所有备用通讯方式，都没有回应。定位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那栋别墅附近。”赵伟一拳砸在墙上，“我们的人……可能出事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周薇。她想起了“远星号”的爆炸，想起了那些牺牲的突击队员。

“‘先生’……他发现了……”她喃喃道。

“不一定。”赵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可能是别的意外。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行动计划必须提前！”

“提前？我们还没有找到‘钥匙’和‘观星台’的确切证据！”

“顾不了那么多了！”赵伟的眼神里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外勤小组失联，意味着沈岱山很可能已经警觉！再拖下去，他可能会销毁所有证据，甚至再次潜逃！我们必须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动手！”

“怎么动手？直接抓捕？证据不足，他完全可以轻易脱身！”

“不抓他。”赵伟的目光锐利如刀，“我们直接搜查那栋别墅！那里是‘星穹’俱乐部可能的活动地点，也是我们外勤小组失联的地方！里面一定有东西！只要能找到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就能申请正式逮捕令！”

这是一场豪赌！赌那栋别墅里藏着能钉死沈岱山的证据！赌在沈岱山反应过来之前，警方能抢先得手！

风险巨大，但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行动方案迅速制定。鉴于可能存在的内部泄露风险，这次行动由赵伟和李副局长直接指挥，调动的是绝对可靠的、从未参与过此前外围调查的一支特警突击队。

周薇被要求留在指挥中心，通过实时画面关注进展。

凌晨三点，行动开始。

数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悄无声息地驶进城郊那栋依山傍水、戒备森严的私人别墅。无人机率先升空，热成像显示别墅内只有零星几个热源，似乎大部分区域都空着。

突击队利用夜色和消音设备，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外围的安保人员和监控系统，如同利刃般切入别墅内部。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分割出多个来自突击队员头盔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别墅内部装修极尽奢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没有人气的味道。队员们快速搜索着一个个房间：书房、客厅、卧室、健身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找到失联外勤小组的踪迹。

难道……扑空了？

赵伟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搜索书房的小组传来了发现！

“报告！书房发现暗门！重复，书房发现隐蔽的电子暗门！”

画面切换到一个巨大的书架前。队员用手在书架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雕刻花纹上按了一下，整个书架无声地滑向一侧，露出了后面一道闪着金属冷光的、需要密码和生物识别的合金门！

“就是这里！”赵伟猛地握紧了拳头，“技术组！立刻尝试破解！”

技术专家远程介入，开始尝试破解密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五分钟过去了，密码锁毫无动静。

“不行！加密等级太高！需要物理破解或者更高权限！”技术组汇报。

“爆破！”赵伟当机立断。

“批准爆破！”李副局长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

突击队员迅速安装好微型爆破装置。

“三、二、一……引爆！”

一声沉闷的巨响！合金门被炸开一个缺口！

烟雾尚未散尽，队员们便持枪冲了进去！

画面剧烈晃动，伴随着队员急促的呼吸声。

门后，不是房间，而是一条向下的、灯火通明的金属通道！通道尽头，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充满科技感的空间！

“报告！发现地下设施！正在进入！”

队员们沿着通道快速推进。通道两侧是透明的玻璃墙，后面似乎是一个个独立的、放着服务器机柜和大型显示屏幕的房间，屏幕上流动着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融数据和代码！

这里像一个……隐藏在地下的、高科技的金融指挥中心！

“‘观星台’……”周薇看着屏幕上那些如同星图般闪烁的数据流，失声喃喃。

这里就是“观星台”！一个用数据和代码构建的、用于窥探和操控金融市场的“观星台”！

队员们继续深入。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如同指挥大厅般的核心区域。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三维立体的全球金融市场动态演示图，无数光点和线条在其中明灭闪烁，如同真实的星空。

而在这个“星空”之下，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入口，穿着舒适的居家服，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地转过身。

正是沈岱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被打扰了清净的不悦。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冲进来的、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个队员头盔的摄像头上。

仿佛穿透了屏幕，直接看到了指挥中心里的周薇和赵伟。

他抬起手，露出了手腕上那块幽蓝星芒的腕表，轻轻摩挲着表壳，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然后，他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用那种低沉迷人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看来，你们找到‘钥匙’了。”

钥匙？那块表？还是……指他们找到了这里？

周薇和赵伟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抓住他！”赵伟对着麦克风吼道。

突击队员立刻上前。

沈岱山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队员给他戴上手铐。他的目光，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被押着往外走时，忽然又开口，声音透过队员的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奇异的电子杂音，“游戏，从来就不止一个版本。”

他的话，像一句诡异的谶语，回荡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和指挥中心里。

搜查继续进行。在“观星台”的核心服务器里，技术专家找到了大量涉嫌内幕交易、市场操纵、洗钱以及……与几年前那起金融旧案直接关联的机密数据和通讯记录！证据确凿！

同时，突击队员在别墅另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失联的外勤小组。他们被注射了药物，陷入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

人赃并获！

消息传回，指挥中心一片欢腾！多年的追查，无数的牺牲，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赵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周薇也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她看着屏幕上被特警押出别墅、依旧挺直着背脊的沈岱山，那个拥有冰冷眼神的“教授”，终于落网了。

然而，沈岱山最后那句“游戏不止一个版本”，却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她的心底，隐隐作痛。

真的……结束了吗？

她走到窗边，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黎明前的曙光。

天，快亮了。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光亮之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影？

破晓的曙光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城市。沈岱山的落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各个层面。新闻媒体虽然尚未得到官方通报，但各种小道消息和猜测已经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流传，引发了一阵无声的地震。

指挥中心的气氛却并未完全放松。沈岱山被秘密押送至一个高度戒备的审讯基地，但他自被捕后便始终保持沉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审讯人员，嘴角偶尔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观星台”服务器里起获的海量数据正在由庞大的专家团队日夜不停地进行分析解读，初步梳理出的证据链条已经足够惊人，足以将沈岱山和他的核心团队钉死在多项重罪之上。但所有人都感觉，这似乎……太顺利了？

沈岱山最后的那个眼神，那句“游戏不止一个版本”的话，像幽灵一样萦绕在专案组心头。

周薇被暂时送回了升级安保后的住所。连续的精神紧绷和巨大的情绪起伏让她感到一种透支般的疲惫，但她却无法安然入睡。一闭上眼，就是沈岱山那双洞悉一切、仿佛早已预料到今日结局的眼睛。

他为什么不慌？他在等待什么？

几天后，赵伟带着一身疲惫和更深的凝重来看她。

“数据解析有了新发现。”赵伟的声音沙哑，眼里布满血丝，“我们在‘观星台’服务器的底层，发现了一个被多重加密和伪装程序隐藏的独立分区。”

周薇的心提了起来：“里面是什么？”

“一个……名单。”赵伟的脸色异常难看，“不是金融交易的名单，而是一个……代号和联络方式的列表。涉及的人员……范围很广，层级很高。”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里面有一些，是我们系统内部的人。”

内部……有鬼！而且可能不止一个！级别可能还不低！

周薇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沈岱山有恃无恐的原因！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有一张渗透到各个领域的、巨大的保护网！这张网不破，就算证据确凿，他也未必会被顺利定罪，甚至可能在审讯和司法环节出现各种“意外”！

“而且，”赵伟的语气更加沉重，“技术专家在分析那个隐藏分区时，触发了一个预设的、极其隐蔽的‘清理程序’。虽然我们及时切断了部分连接，但还是有少量数据被远程销毁了。对方……知道我们找到了名单。”

打草惊蛇了！那些隐藏在系统内部的“鬼”，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暴露的风险！

“那我们怎么办？”周薇感到一阵寒意。

“上面已经成立了更高规格的纪律审查小组，秘密对名单上涉及的人员进行排查和控制。”赵伟的眼神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能太大。在内部清理完成之前，对沈岱山的审讯和后续司法程序，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他看向周薇，目光复杂：“周薇，沈岱山落网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一旦公开，你作为最关键的直接指认人和受害者，可能会面临……来自明里暗里的、更疯狂的反扑。你的处境，会比之前更加危险。”

周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经历过太多之后沉淀下来的平静。

“我知道。”她轻声说，“从我开始，就没想过能轻易结束。”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灿烂、却仿佛暗藏杀机的世界。

“赵队长，你说……沈岱山说的‘游戏不止一个版本’，是什么意思？”

赵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清楚。可能是指他还有后手，或者……这个庞大的犯罪网络，有着我们尚未触及的、更深的层次。”

更深的层次……

周薇若有所思。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周薇。

是之前给她提供过线索、已经出狱的108。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充满了惊恐和焦急：“周小姐！我……我可能被发现了！昨天有陌生人在我家附近转悠……我感觉他们是在找我！”

周薇的心一紧：“你别慌！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让赵队长派人去接你，保护起来！”

“不行！我不能相信别人！”108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相信你！周小姐，我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上次没敢说……”

“什么事？你说！”

“是关于……那块表的……”108压低了声音，颤抖着说，“我那个朋友后来……又偷偷告诉我……他说，那块表……不光是身份的象征……它好像……还是一个……‘钥匙’……能打开……一个叫什么……‘最终协议’的东西……”

最终协议？！

周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钥匙……指的是沈岱山手腕上那块天文腕表？！它能打开一个叫“最终协议”的东西？！

那是什么？！

“什么样的‘最终协议’？在哪里？”周薇急切地追问。

“我不知道……我朋友也不知道……他只是偶然听到的……说是什么……保障……或者……毁灭程序？他也不敢多打听……”108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周小姐，我不能再说了……我感觉他们快找到我了……你……你一定要小心！”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周薇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钥匙……最终协议……保障或毁灭……

沈岱山那句“游戏不止一个版本”……难道指的就是这个？！他手里还握着一个足以“保障”他自身，或者“毁灭”某些东西的终极筹码？！

这个“最终协议”到底是什么？藏在哪里？

她立刻将108的话转告了赵伟。

赵伟听后，沉默了许久，脸色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