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海：开拓，旅行，音乐 第8章 小故事：福尔的侦探故事（4）

雨水敲打着苏格兰场重案组办公室的窗户，像是某种莫尔斯电码的警告。福尔站在白板前，手中的红色记号笔悬在艾琳·沃特斯的照片旁边，迟迟没有落下。照片中的她微笑着，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清澈透明。但现在，那双眼睛在福尔记忆中只剩下闪烁和回避。

白皇后。这个代号像一把刀插在福尔心头。父亲死前将铜板交给了一个代号白皇后的人，而艾琳一直在追踪的正是这个代号。巧合？他不相信巧合。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福尔放下记号笔，拿起听筒。

霍林斯沃思。他的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沙哑。

警探，你该看看这个。是技术科的小汤姆森，考文垂家的监控录像恢复了部分内容。有人在你们到达前到过那里。

福尔立刻坐直了身体：发送到我电脑上。

几分钟后，一段模糊的黑白视频在他屏幕上播放。时间戳显示是前一天深夜——在他们与考文垂会面之前。一个身影撬开考文垂家的后窗潜入。虽然画质很差，但那个敏捷的动作、熟悉的身形...

福尔的手指紧紧握住鼠标。不，不可能。他反复播放那段十秒的视频，每一次都更加确信——那个身影太像艾琳·沃特斯了。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前台：福尔警探，有您的匿名包裹。

包裹是一个普通的纸盒，里面只有一部老式手机。福尔刚拿起它，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

霍林斯沃思警探。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传来，你的搭档不是她声称的那个人。

福尔保持沉默，让通话继续。

艾琳·沃特斯三年前就死了。现在用这个名字的女人是为国际艺术品犯罪集团工作的卧底。她的任务是找回圣殿骑士团的宝藏。

福尔的手指收紧：证据？

查查三年前剑桥郡的警员档案。再看看你搭档的左肩胛骨——那里有一个骑士团的小纹身。电话突然挂断。

福尔坐在那里，手机仍贴在耳边，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艾琳异常的驾驶技术、她对非法黑客手段的熟悉、那些她总是独自处理的神秘电话...还有在博物馆，当他提到白皇后时她苍白的脸色。

他打开电脑，登录警方数据库，搜索艾琳·沃特斯 剑桥。档案弹出：照片确实是他的搭档，但当他点开详细履历时，发现三年前有一段奇怪的空白期。更可疑的是，档案中提到的她在剑桥参与的几起案件，在当地警局记录中根本不存在。

伪造的档案。专业的伪造，但仍有漏洞。

福尔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亲自确认——不是作为搭档，而是作为警探。他拿起外套和枪，走出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艾琳站在自己公寓的浴室镜子前，手指颤抖地解开衬衫纽扣。她慢慢转过身，露出左肩胛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纹身：圆规和矩形的组合，与圣殿骑士团的符号一模一样。

该死。她低声咒骂，一拳砸在洗手台上。那个纹身是五年前留下的，当时她刚刚加入国际刑警的秘密行动小组，卧底潜入一个艺术品走私集团。任务结束后，她以为那段生活已经结束，直到三个月前重新联系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艾琳知道是谁，但还是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加密信息：考文垂知道太多。确保他沉默。最后期限48小时。——黑国王

她闭上眼睛。黑国王——国际刑警追查了十年的艺术品犯罪集团头目，现在竟然与圣殿骑士团的宝藏有关。更糟的是，她开始怀疑黑国王的真实身份...

艾琳迅速穿好衣服，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她输入一长串密码，进入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过去三个月她秘密收集的所有关于霍华德谋杀案的资料，包括那些没有与福尔分享的部分。

特别是那张五个人的合影——年轻的霍华德、格雷森、考文垂、范肖和威廉·霍林斯沃思。她放大福尔父亲的脸，然后调出另一张照片：一封三十年前的信件，署名w.h.，上面提到了骑士团的最后誓言五把钥匙。

福尔...她轻声自语，你父亲到底卷入了什么？

两个小时后，福尔站在一栋普通公寓楼的对面，望远镜对准三楼的一个窗户。这是艾琳的住所，根据他的调查，她应该在一个小时前就到家了，但公寓一直黑着灯。

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前，艾琳走了出来。福尔注意到她不是从警局方向来的，而是穿着便装，背着一个从未见过的运动包。她环顾四周，然后快速进入大楼。

福尔等了五分钟，然后穿过街道。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面的消防梯。作为曾经的重案组卧底，他知道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一个地方。

艾琳的公寓门锁对他来说不是障碍。三十秒后，他已经站在了她的客厅里。公寓整洁得几乎没有人气，墙上没有照片，书架上只有几本警校教材和流行小说——完美的伪装住所。

福尔戴上手套，开始系统性地搜查。卧室抽屉里除了常规衣物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夹层，里面是一把格洛克43手枪和三个备用弹匣——不是警局配发的型号。衣柜底部有一个上锁的小箱子，福尔轻易撬开后发现里面是几本不同名字的护照和一大叠欧元现金。

但最关键的发现是在书房。艾琳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休眠状态，当她短暂离开房间去洗澡时，福尔快速唤醒电脑。需要密码，但他早有准备——过去三个月共事中，他无意间记下了艾琳惯用的几个密码组合。第三次尝试成功了。

电脑桌面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个人文件。福尔检查了最近打开的文档，发现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Rh项目。他尝试了几种破解方式都失败了，正准备放弃时，注意到电脑侧面的USb接口有轻微磨损——艾琳经常使用外接存储设备。

就在这时，浴室水声停止了。福尔迅速将电脑恢复原状，闪身躲进衣柜。透过缝隙，他看到艾琳走进书房，头发还滴着水。她直接走向电脑，插入一个小U盘，然后开始快速输入什么。

福尔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该死的定时提醒！艾琳猛地抬头，手伸向书桌抽屉里的手枪。

出来。她冷静地说，枪口对准衣柜。

福尔慢慢推开门，双手微微抬起：看来我们都有秘密，沃特斯。或者我该用你的真名？

艾琳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持枪的手稳如磐石：你不该来这里，福尔。

作为你的搭档，我有权知道你在调查什么。福尔向前一步，特别是当它与我父亲的死有关时。

艾琳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你知道了多少？

足够多。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艾琳·沃特斯。我知道你在为某个组织工作，寻找那些铜板。福尔又向前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三米距离，我还知道考文垂家的监控显示，有人在官方调查前就搜查过他的房子——那个人身形很像你。

水珠从艾琳的头发滴落到枪管上。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我可以解释一切，艾琳最终开口，但不是在这里。这个地方可能被监听了。

福尔眯起眼睛：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艾琳慢慢放下枪，用另一只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转身露出左肩胛骨上的纹身：因为这个。它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福尔认出了那个符号——与圣殿骑士团、与案件中的各个线索相关的符号。但近距离看，纹身下方还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Veritas Vincit——真理必胜。

国际刑警的卧底行动代号。艾琳低声说，三年前我潜入一个艺术品走私集团，这个纹身是身份证明。任务结束后我本应去除它，但...

但什么？

但我发现那个集团只是更大网络的一部分。黑国王——集团头目——从未被抓住。艾琳重新扣好衬衫，三个月前，我的旧联络人找到我，说黑国王再次活跃，这次与圣殿骑士团的宝藏有关。他们安排我以艾琳·沃特斯的身份进入苏格兰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黑国王下一个目标名单上有你的名字，福尔。艾琳直视他的眼睛，你父亲当年是五人中唯一试图阻止格雷森和科尔曼的人。他们认为你知道铜板的下落。

福尔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判断这是真相还是另一个谎言。但某些细节确实吻合——那个匿名电话提到艾琳是为艺术品犯罪集团工作，而实际上她可能是反卧底...

证明给我看。福尔说。

艾琳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芯片卡：国际刑警秘密行动组Id。你可以通过苏格兰场特别联络处验证——密码是你父亲生日倒过来。

福尔接过卡片，上面的名字是艾琳·考夫曼，照片确实是她。这至少解释了部分疑问。

那么考文垂家是怎么回事？他问。

我需要确认他是否真的拥有那块铜板，以及是否安全。艾琳说，但我到达时他已经不在了，只有打斗痕迹和这个。

她从运动包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白色的主教棋子——与之前发现的黑主教和白车形成系列。

福尔刚要回应，他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是安装在考文垂家的监控被触发了。他掏出手机，看到实时画面：两个黑衣人正撬开考文垂家的后门。

我们得去那里，现在。福尔说。

等等，艾琳拦住他，这太巧合了。我刚拿到棋子，考文垂家就有人闯入？

福尔盯着她：你在暗示什么？

暗示我们可能被监视了。整个调查。艾琳快速打包一些装备，从霍华德案开始，凶手似乎总是领先一步。格雷森有资源做到这一点。

两人匆忙下楼，上了艾琳的车。这次是她驾驶，在雨夜的伦敦街道上飞驰。福尔不断检查监控画面，但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进入了房子，画面静止不动。

太快了。福尔皱眉，从警报响起到现在才七分钟，我们至少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到。

艾琳猛打方向盘，抄近路穿过一条小巷：他们在等什么？或者...等谁？

这个想法让两人同时沉默。这可能是个陷阱。福尔掏出配枪，检查弹药。

当他们距离考文垂家还有两个街区时，艾琳突然刹车：我们该步行过去。车子太显眼。

雨已经小了，但雾气开始弥漫。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考文垂家的后巷，福尔示意停下。通过夜视望远镜，他看到后门确实被撬开，但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动静。

我先进去。福尔低声说，你掩护。

艾琳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奇怪的小装置贴在墙上：动作传感器。如果有人接近房子五十米内，它会震动。

福尔挑眉看她，艾琳只是耸耸肩：国际刑警的小玩具。

福尔悄无声息地进入房子，手枪在前，随时准备射击。厨房一片狼藉，抽屉全被拉开，餐具散落一地。客厅同样混乱，但没有人影。

clear。他低声对跟进来的艾琳说。

两人一前一后向书房移动。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奇怪的滴答声。福尔示意艾琳退后，自己飞起一脚踹开门，枪口扫过整个房间——

空无一人。但书桌上放着一个显眼的金属盒，上面连着一组闪烁的电子设备。

炸弹！福尔大喊，转身扑向艾琳。

但为时已晚。一声巨响，炽热的冲击波将他们掀翻在地。福尔的耳边充满尖锐的耳鸣，视线被浓烟模糊。他挣扎着爬起来，摸到身边艾琳的手臂。

他咳嗽着，拖着她向后门移动。

就在这时，艾琳贴在墙上的传感器剧烈震动起来。有人来了——而且很多。福尔透过烟雾看到至少四个黑影从前门突入，手中的武器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

这不是调查，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击。而他和艾琳，就像棋盘上即将被将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