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我成了梁山好汉 第181章 江南米价的风波

江南，苏州。

自古便是锦绣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城内河道纵横，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城外则是万顷良田，沃野千里。作为大宋最重要的产粮区和财赋重地，这里的米行，比京城的钱庄还要气派。

此时，苏州城内最大的米行“沈万福”的总号内，一场秘密的会议，正在进行。

坐在主位上的，是沈万福米行的东家，苏州商会的会首，沈重山。一个年过五旬，面皮白净，留着三缕山羊须，笑起来像一尊弥勒佛的胖子。

但在座的十几位苏州粮商，却没一个敢小看这尊“笑面佛”。他们知道，这胖子心黑手狠，是足以一口吞掉他们所有人的过江龙。

“诸位，想必都听到风声了。”沈重山端起一杯新出的碧螺春，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开口，“北边，来了一群大买家。”

下手处，一个瘦高个子的粮商立刻接话：“沈会首说的是。我手下的伙计回报，最近半个月，从扬州到秀州，沿运河一线，突然冒出来好几家新开的米行。出手阔绰，不问价格，见粮就收。听口音，都是山东、河北那边过来的。”

“何止是阔绰。”另一个矮胖的商人咂了咂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贪婪，“简直是拿银子不当钱！我听说，在嘉兴那边，他们为了抢一批漕米，直接把市价抬高了三成！三成啊！这帮北佬，是疯了吗？”

“他们不是疯了，是急了。”沈重山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我托官府的朋友打听过了。这帮人，背后的大金主，就是如今在山东闹得天翻地覆的水泊梁山。”

“梁山？！”

在座的粮商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他们这些安逸惯了的江南商人来说，“梁山”这两个字，就等同于杀人放火，无法无天。

瘦高个粮商有些担忧：“沈会首，这……这帮反贼的生意，我们能做吗？万一被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沈重山不屑地冷笑一声，“王老弟，你这脑子，是怎么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官府？如今这天下，官府说的话，还有几分分量？金人打过了黄河了，他连自己的祖宗基业都快保不住，还管得到我们江南的米卖给谁？”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起来：“再说了，就算官府想管，也得问问我沈某人，答不答应。这苏州城里，从知府衙门的书令史，到漕运码头的巡检官，哪个，没收过我沈家的孝敬？”

众人心中一凛，再不敢多言。他们知道，沈重山的妹夫，正是当朝户部侍郎。这层关系，就是他在江南横着走的最大本钱。

“梁山收了三十多万河北难民，人吃马嚼，粮食缺口，大得吓人。”沈重山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们这是急着来买救命粮。对我们来说，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天赐良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诸位，我们江南的粮食，七成，都控制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联起手来，统一价格。他梁山，是龙，到了我这苏州河里，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我沈重山，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从明日起，苏州府境内，所有米行，粮价，普涨五成！谁要是敢私底下，低价卖粮给那帮北佬，坏了大家的生意。休怪我沈某人，让他全家，在苏州城里，待不下去！”

“我等，唯沈会首马首是瞻！”

众粮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和兴奋，齐齐起身，躬身应道。

一场针对梁山的经济绞杀，就在这间小小的茶室里，悄然成型。

……

与此同时，在距离沈万福米行不远的一处僻静宅院里，李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他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在他面前，是刚刚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的白胜。

“朱贵哥哥，都打探清楚了。”白胜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嬉笑，“那个叫沈重山的胖子，已经串通了整个苏州的粮商，准备联手抬价，坐地起价。他们放出话来，没有市价三倍的银子，一粒米，都不会卖给我们。”

“三倍？！”一旁的朱富，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这帮天杀的奸商！国难当头，他们不思报国，竟然还想发这种黑心财！简直是猪狗不如！”

朱富本就是生意人，最是清楚这其中的门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了，这根本就是敲诈，是勒索！

朱贵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没想到，江南的水，竟然这么深，这么黑。

这些商人，就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根本不给你任何公平交易的机会，只想将你撕成碎片，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们带来的银子，就算全部花光，按他们这个价，也买不到计划中一半的粮食。”朱贵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身为上位者，却束手无策的巨大压力。几十万人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肩上。若是这次任务失败，空手而归，他无法想象，巨野的王伦，会如何失望。那些在寒风中，等待着粮食救命的百姓，又该如何绝望。

“哥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朱富建议道，“江南这么大，不止他苏州有粮。我们去秀州，去杭州看看？”

“没用的。”白胜摇了摇头，“我早就查过了。这个沈重山，是江南商会的会首，他的影响力，遍及两浙路。只要他一句话，整个江南的粮商，都会跟风涨价。我们走到哪里，都一样。”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宰割？”朱富急道。

“宰割？”白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们也配？”

他压低了声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朱贵哥哥，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沈重山，坏事做尽，民怨极大。我今晚就摸进他府里，把他的人头取来。群龙无首，那些小鱼小虾，自然就不敢再嚣张了。”

以白胜的本事，取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商人的性命，易如反掌。

朱贵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挣扎。

杀了沈重山，确实能解一时之气。但然后呢？必然会引起官府的大规模搜捕，他们想再安安稳稳地买粮，就更不可能了。而且，王伦临行前，再三交代，梁山如今不是土匪，行事要有章法，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

“不行。”朱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案。

“硬来，是下策。我们必须想个法子，既能拿到粮食，又能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沉思了许久，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份苏州地图上。地图上，不仅标注了城内的街道米行，还详细地画出了城外的运河水道，以及一个个属于各大粮商的，巨大的粮仓。

他的手指，在那些粮仓的位置上，缓缓划过。

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白胜。”他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小弟在。”

“你立刻出海，去联络樊瑞将军。让他把‘破浪营’的舰队，开到崇明岛外海，待命。”

“朱富。”

“小弟在。”

“你立刻去联络我们安插在漕帮里的内线。三天后，苏州所有官船和商船的航行计划必须搞到手。特别是，给沈重山运粮的船。”

朱富和白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和兴奋。

“哥哥，你这是要……？”

朱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他平日形象极不相符的，冰冷的笑容。

“他们不是想坐地起价吗？”

“那我就让他们，连地都坐不稳。”

“他们不是把粮食当成宝贝，囤在仓库里，等着卖天价吗？”

“那我就让他们的粮仓，自己‘走’到海上去！”

朱贵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标注着沈家最大粮仓的位置。

“王伦大头领说得对，对付这帮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奸商，不能只跟他们讲道理。”

“还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炮，到底够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