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这个我都会心痛,马蒂亚斯。
里埃特一边咂舌,一边拉开柜门。
尽管马蒂亚斯不怎么喝酒,但他房间里的小酒柜总是摆满了上好的酒。
“这样忽略上等的酒,感觉不太好。”
里埃特含含糊糊地笑了笑,拿起一瓶酒,回到桌子前面。
马蒂亚斯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他对表弟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留声机里传出钢琴深情的旋律,与壁炉里燃烧的木头发出的噼啪声完美地融合。里埃特从瓶子里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的表兄。
马蒂亚斯优雅地拿起酒杯,他的动作与房间里的音符同频。
里埃特倚在沙发上,像陌生人一样打量着他。
马蒂亚斯盯着杯沿,陷入了沉思,一只金丝雀在他身边快乐地玩耍,现在它似乎已经成了自己卧室的一部分。
“你的表兄是一个披着绅士皮的恶魔。”
赫哈特公爵的名声随着每一次社交活动的举行越来越大时,里埃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马蒂亚斯从没有谈论过他在前线服役的经历,这并不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是出于谦虚,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那段时间取得的成就毫无意义。
相反,赫哈特公爵的英雄事迹从其他在战争中与他并肩作战的贵族军官口中传开了。里埃特可能没有参加战争,但他听到的故事能让他想象到马蒂亚斯在战场上的英勇,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样。
他既不像其他贵族军官那样是一个好战的理想主义者,也不是一个沉浸在军队日常生活中无聊的人,马蒂亚斯作为一名士兵,他的精神内核与他的兄弟们明显不同。
他的名字是用金墨水所刻的,这说明他在从军期间取得了辉煌成就。
然而,马蒂亚斯认为这些都不重要。
每当人们谈论马蒂亚斯的军事实力时,他们总是以一声难以置信的叹息来结束: “…我不理解他。”
里埃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令人沮丧的话是对马蒂亚斯·冯·赫哈特最恰当的描述。
“我真的不明白。”
每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叹了口气,就像里埃特此刻的叹息一样。
“我不理解他。”
他从小就认识马蒂亚斯·冯·赫哈特,而里埃特从他身上得出的唯一结论是—这个人就像一种彩虹的混合物,混合成了一种暗淡的颜色或是白色。
一个高贵的贵族,当之无愧的接班人,一个好表亲,一个正直的人,他的每一个方面都很突出,但即使把他所有的样子都放在一起,也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一些人赞扬赫哈特公爵掌握了自我抑制,特别是在履行职责时,但里埃特对他们的分析持怀疑态度。据他所知,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压抑的东西。
‘但赫哈特公爵会如何对待莱拉·勒埃林呢?’
马蒂亚斯瞟了里埃特一眼,里埃特微微一笑。
金丝雀现在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蒂亚斯的肩膀上,里埃特本以为马蒂亚斯会生气,但那个人却显得很镇定。
“你打算当这只鸟的主人多久?”
“我想养多久就养多久的。”马蒂亚斯的回答迅速而坚决。
那只鸟扑扇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用喙蹭着他的吊带,他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
“那是什么时候?”
“好吧。”
马蒂亚斯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斜靠在扶手上,壁炉里温暖的光线反射在他袖口上的玛瑙纽扣上,在灯光下闪着深深的黑色。
“难道你不好奇吗?我为什么来阿维斯,我打算做什么,诸如此类?”
“不好奇。”
里埃特对阿维斯的访问是出乎意料的,但他几周的临时停留并不令人意外。
然而,马蒂亚斯的回答是冷漠的,仿佛他所听到的只不过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管他呢,没你这个混蛋的事。’
里埃特笑着,喝下了最后一杯酒。‘是**吗?’
里埃特沉思地看着马蒂亚斯,他很清楚,男人本能地渴望拥有美丽的女人。尽管马蒂亚斯外表上看着似乎缺乏感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本能消失了。
这只是一种直觉,但里埃特认为,根据他对表兄的了解,这样的假设是合理的。
‘但为什么是这个孤儿?’
赫哈特公爵对比这个孤儿更漂亮、更高贵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里埃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身处迷宫之中,越来越被迷宫的曲折所迷惑。
就在马蒂亚斯吹口哨时,里埃特才摆脱了这段思考。
刚才在桌子上跳来跳去的那只鸟,现在飞到了马蒂亚斯身边。
里埃特懒懒地盯着这只鸟,朝它吹起了口哨,曲调更长,也很俗气,不幸的是,这只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接近他的迹象。
它坐在马蒂亚斯的手背上,转而朝马蒂亚斯歪着头。
“什么…鸟能认出它的主人吗?”
里埃特回忆起那个一直警惕地看着他的女人,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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