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把最后半块烧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芝麻,嘟囔着:“这西北的路咋尽是石子路,硌得脚底板生疼,早知道在幻得镇买双厚底布鞋了,哪怕是补丁摞补丁的也行啊。”
苏清颜从背包里翻出个巴掌大的布包,扔给他:“自己拿点‘连情散’搓搓脚,活血化瘀的,比你瞎抱怨强。”
宋悦薇的全息屏总算恢复了正常,屏幕上的光点稳定地指向西北,边缘带着淡淡的金色,“快到了,”她指着前面的村庄,“这地方叫‘合欢村’,听名儿挺喜庆,能量场里却全是‘断情粒子’,跟被剪刀剪断的线似的,一截一截的,估计是‘人际连接’出了岔子。”
“人际连接出岔子?”赵虎解开布包,捏了点褐色的粉末搓脚,一股草药味直冲鼻子,“意思是父子反目,兄弟成仇?”
刘子洋攥着青铜徽章,徽章表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比这更糟。反目成仇好歹还记得曾经是亲人,就怕你跟最亲的人面对面,却跟看块石头似的,连‘曾经认识’这茬都忘了,这辈子就跟孤家寡人没啥两样。”
他们刚走到合欢村的村口,就见个穿碎花袄的媳妇蹲在门槛上,对着自己的男人骂:“你个杀千刀的,往我家门口扔石头干啥?是不是看我好欺负!”男人举着锄头愣在那儿,一脸茫然:“大姐,我不认识你啊,我就是路过……”
“她把自己男人当陌生人?”赵虎指着那媳妇,男人耳后有颗黑痣,是村里出了名的记号,她咋会不认识?“这比之前见的邪门多了,是媳妇睡糊涂了?”
媳妇突然站起来,抓起扫帚就往男人身上打:“还敢装糊涂!我看你就是欠揍!”男人被打得连连后退,嘴里喊:“你这人咋不讲理!我真不认识你!”旁边个小孩吓得哇哇哭,喊:“娘!你别打爹啊!”媳妇却回头瞪他:“小崽子,你跟这坏人一伙的?再哭把你也打一顿!”
“她连自己儿子都不认了?”苏清颜皱紧眉头,手里的陶瓮差点没端稳,“这不是睡糊涂,是‘情分’被硬生生剪断了,亲人变仇人,熟人变陌路,比幻得镇的假如愿更离谱,这是‘情’被断了。”
宋悦薇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媳妇和男人之间本该有根粗线连着,现在却断成了两截,断口处还冒着黑烟,旁边标着“情感剥离”、“记忆隔断”。“看见没?她的情感连接被‘断情线’剪断了,就像把织好的布拆成了线,不是她疯了,是被啥东西‘抽走了念想’。”她指着村里的晒谷场,“你看那场上,有个老太太正给陌生小伙喂饭,一口一个‘乖孙’,小伙想躲都躲不开;还有个教书先生,拿着戒尺打自己的学生,骂‘你这小偷,敢偷我家东西’,学生哭得撕心裂肺,说‘先生,我是你最得意的门生啊’。”
刘子洋往村里走,心里那股刺痛越来越明显。他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把自己的花布娃娃往泥里扔,嘴里喊:“丑八怪,谁稀罕你!”娃娃是她娘临终前给她做的,昨天还抱在怀里睡觉;猪圈旁,一个壮汉正给母猪梳毛,笑着说:“还是你听话,比我那口子强多了。”
“整个村的人都把情分弄反了?”赵虎看得直咋舌,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比幻得镇的假包子邪门多了,假包子好歹知道是假的,这是打心底里认死理,把亲人当草芥,把畜生当宝贝,这日子过得还有啥劲?”
苏清颜掏出个新陶瓮,里面装着“连情散”——用合欢花、忘忧草和陈年老酒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据说能把剪断的情分线重新粘起来,“试试这个,看能不能把她的念想勾回来。”
她往那个打男人的媳妇身上撒了点粉末,媳妇的扫帚突然停在半空,愣了愣,看着男人耳后的黑痣,眼泪“唰”地掉下来:“当家的,我咋打你了?我刚才是咋了?”男人也懵了,挠着头:“你刚才……把我当坏人了。”
“成了!”苏清颜眼睛一亮,又往那个给母猪梳毛的壮汉身上撒了点,壮汉手一哆嗦,梳子掉地上,看着母猪吓得往后跳:“我咋给猪梳毛?我媳妇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这连情散比幻得镇的如愿粒子顶用!”赵虎乐了,拍着大腿,“清颜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再这么整下去,熵组织那些破烂玩意儿都不够你拆的。”
“少贫嘴,”苏清颜白了他一眼,手里的陶瓮晃了晃,“这玩意儿只能暂时把情分线粘住,跟用胶水粘断了的绳子似的,不结实,过会儿还能断,得找到断情线的源头,把那破玩意儿烧了才行。”
他们走到村中心的老槐树下,看见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个银色的线轴,轴上缠着无数根透明的线,他正用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线,每剪一根,村里就有人开始乱认亲、瞎打骂。
“又是熵组织的杂碎!”赵虎举着激光切割器就冲过去,“拿人家的情分线当玩似的剪,你他妈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妈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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