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出嫁前,教我玩“请神”游戏。
她用朱砂在黄纸上写满陌生名字,让我选一个烧掉。
我选了“红袍娘娘”,表姐脸色瞬间惨白。
那晚,表姐穿着嫁衣吊死在老槐树上。
七天后,我背上长出红色人形斑块。
道士说,我请来的根本不是神。
我至今还记得,表姐出嫁前那个下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黏稠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蝉鸣一声赶着一声,嘶哑得让人心烦,天色黄澄澄的,像块不干净的旧玉,压在低矮的屋檐上。我们躲在表姐那间堆满了嫁妆的闺房里,大红的被面、绣花鞋、还有各式各样的匣子,把屋子填得满满当当,透着一股喜庆,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憋闷。
表姐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眼神却飘忽着,落在窗外那棵枝桠虬结的老槐树上,半天不动一下。我那时年纪小,只觉得表姐要嫁人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心里满是不舍,又掺着点对“嫁人”这事模糊的好奇与畏惧。
“小芽儿,”她忽然转过头,眼睛亮得有些异样,冲我招招手,“过来,姐教你玩个游戏,解解闷。”
我凑过去,看着她从陪嫁的一个老木箱底层,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颜色陈旧的黄纸,又摸出一小碟朱砂,用清水化了,拿起一支细小的毛笔,蘸饱了那鲜红得刺眼的颜料。
“这叫‘请神’。”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神秘的蛊惑,笔尖落在黄纸上,簌簌地移动,写下一个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扭曲古怪的名字。那些字迹殷红,躺在暗黄的纸面上,像一道道刚刚划开的伤口。
写满了小半张纸,她停下笔,把黄纸推到我面前:“来,选一个,随便选一个,然后……我们把它烧掉。”
纸上的名字奇形怪状,什么“黑煞将军”、“白狐仙姑”、“游路郎君”,光是看着,就让人脊背凉飕飕的。我的手指在那一个个红字上逡巡,最后,鬼使神差地,点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红袍娘娘”。
指尖触碰到纸面的瞬间,屋子里仿佛没来由地刮过一阵阴风,吹得桌角的红烛火苗猛地一矮,剧烈地摇晃起来。表姐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惨白如纸,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你……你选了她?”她的声音尖细,带着颤音,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充满了我不敢置信的惊惧,“不能选她!不能!”
我被她吓住了,手腕生疼,嗫嚅着:“为……为什么?”
表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惶乱地扫视着四周,好像黑暗里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窥伺。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松开我,一把抓过那张黄纸,双手抖得厉害,想把纸揉成一团,又似乎不敢,最后只是胡乱地塞回了箱子底层。
“忘了它!小芽儿,忘了刚才的事,忘了这个名字!听到没有?”她盯着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心里却被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那个下午剩下的时间,表姐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眼神里再没了之前的光彩,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东西。
夜里,我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总听到窗外有什么声音,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风吹过老槐树枝叶的呜咽,细细缕缕,纠缠不休。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宅院里骤然爆发的尖叫和哭喊声惊醒的。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只见院子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围在那棵老槐树下。
表姐穿着一身崭新的大红嫁衣,静静地吊在粗壮的横枝上。
她的头微微垂着,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那双本该穿着绣花鞋的脚,**着,惨白,在空中荡出一个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鲜红的嫁衣在清晨惨淡的天光下,红得触目惊心,像一大滩泼洒开的、凝固的血。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出嫁前夜这样做。喜庆瞬间被死亡的阴影彻底吞噬,整个宅子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和无法理解的恐慌之中。
我被母亲死死按在怀里,不让我再看。但表姐悬在树下的那道红色身影,还有她那双**的、毫无生气的脚,已经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了我的眼底。
表姐的丧事办得潦草而压抑。她没能穿上那身嫁衣风光出嫁,反而穿着它走上了黄泉路,这成了家族里一桩不能细想的丑闻和禁忌。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泥泞不堪,人们低声议论着,说这是不祥,是怨气难平。
而我,在表姐头七的那个晚上,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先是痒,从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开始,那痒意并不剧烈,却钻心,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底下轻轻地蠕动、啃噬。我忍不住伸手去抓,却被母亲喝止,说破了皮容易感染。
过了两日,那痒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伴随着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我让母亲帮我查看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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