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杂货铺，我的货架通诸天 第一百零四章 试做水泥1

夜色深沉，镇北关主帅大帐内的烛火却依旧亮着。魏擎渊并未入睡，只是换下了一身酒气的常服，穿着简单的棉袍，坐在案前，就着一盏油灯，翻阅着近日的军情塘报。他在等。

当帐帘被轻轻掀开，江淮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走进来时，老爷子抬起了头，目光沉静，仿佛早已料到。

“回来了？”魏擎渊放下手中的纸张，声音平稳。

“外公。”江淮走到近前，在老爷子示意的矮凳上坐下。他的脸色因为之前的激动和刚刚的穿梭还带着些微红晕，眼神却比出发前更加清亮，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

“事情……办得如何？”魏擎渊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他指的是那套头面首饰的交易。

江淮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交易结果，而是反问道：“外公，您相信……这世间有远超我们想象的伟力，有截然不同的文明景象吗？”

魏擎渊花白的眉毛微挑，没有斥责外孙言语无状，只是淡淡道：“老夫活了六十多年，守了这北疆近四十载。见过塞外千里冰封的奇景，也见过沙暴骤起、吞噬天地的恐怖。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你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得到了外公的默许，江淮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他开始描述今晚在那个神奇空间的见闻，语气中依旧带着难以平复的震撼。

“外公，我见到了……‘飞机’。”他用手比划着，“那是一种巨大的银白色铁鸟，双翼展开，恐怕比我们这帅帐还要大上数倍！它在地上疾驰，然后……然后就那样昂首冲入了云端，在云海之上飞行！速度之快，骏马不及万一！姐姐说，凭借此物，从极远之地运送那鲜美的螃蟹至此，也只需几个时辰！”

魏擎渊端着茶碗的手顿住了，眉头缓缓锁紧。铁鸟飞天？几个时辰横跨他无法想象的距离？这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奇景”范畴，近乎神话。

江淮没有停顿，继续描述着那如同移动山岳般的巨轮在蓝色汪洋中破浪前行；描述着那不见牛马牵引、却能在平坦的“公路”上汇聚成钢铁洪流、风驰电掣的“汽车”；甚至还有那能钻入地底、如同地龙般呼啸穿行的“地铁”……

“……还有那火箭，尾部喷吐着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芒，挣脱大地的束缚，直往那星辰所在之处而去……”江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哑，“外公，那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那里的‘人’，凭借的不是武道修为，不是仙家法术，而是另一种……名为‘科技’的力量，做到了这一切。”

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魏擎渊缓缓放下茶碗，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案几表面摩挲着。他一生笃信的是刀剑、是勇气、是兵马粮草，外孙所描述的景象，对他固有的认知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无法想象，也难以理解。

良久，他才声音干涩地开口：“此等……神物，匪夷所思。于我北疆，于大周，有何用处？” 他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再神奇的东西，如果无法为己所用，也仅仅是谈资而已。

江淮似乎就在等这个问题。他脸上的激动神色稍稍收敛，变得务实起来：“外公所言极是。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物’，所需基础太高，材料、工艺、乃至驱动它们的力量，都非我们此刻所能企及，看看便罢，强求不得。”

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灼热：“但是，外公，我在那里，也看到了一些我们或许可以学习，甚至能够做到的东西！一些看似平常，却能实实在在改变边关、强盛大周的根基之物！”

“哦？”魏擎渊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是何物？”

江淮首先从怀中（实则是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了那块江小鱼给他的样品——压缩饼干，递了过去。“外公，您先看看这个。”

魏擎渊接过那银灰色、硬邦邦的块状物，入手沉甸甸的。他用力捏了捏，纹丝不动，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谷物和奶制品的混合气味。“此乃何物？石块？”

“此物名为‘压缩饼干’。”江淮解释道，“您别看他其貌不扬，这一块，足够一个成年兵士饱腹大半天，而且极其耐储存，不怕潮湿，便于携带。”

他看着外公怀疑的目光，继续道：“您想，若是我们的斥候、先锋，每人随身携带几块此物，深入敌后或者长途奔袭时，何须再为生火造饭暴露行踪而担忧？后勤粮队运输，同样一辆大车，装载此物所能提供的能量，远超我们现在运输的米麦，能极大减轻转运压力！在城池被围、补给断绝之时，有此物在，便能多坚持许久！”

魏擎渊是何等人物，瞬间就明白了这压缩饼干在军事上的战略意义！他眼中精光一闪，再次仔细端详着手中这块“石头”，态度已然不同。“果真如此？能量产否？代价如何？”

“姐姐说，此物她那里可以大量供应。至于代价……”江淮顿了顿，“我们用那套头面，加上一些后续收集的珠宝首饰，应可换取第一批，数量足以让一支精锐部队试用。若效果确实如她所言，再考虑长期大量换取。”

“好！”魏擎渊当机立断，“此事可行！首批换取之物，便以此物和之前说过的伤药为主！”

“还有一物，外公，”江淮的声音因为接下来的话而变得更加郑重，“或许比这压缩饼干，意义更为深远。”

他开始描述那名为“水泥”的神奇粉末。

“……他们将一种灰色的粉末，与沙石、水混合，搅拌成浆，浇筑于路模之中，不过数日，便坚如磐石，平整如镜！雨水冲刷，车马碾压，皆不能损其分毫！”

他描绘着那雨天依旧畅通无阻的“水泥路”，对比边关和官道一下雨就泥泞难行、车马陷足的窘境。

他描述着用水泥建造的、高大坚固的堡垒和民居，远比土木营垒更能抵御敌人的进攻和边关酷寒的风雪。

他甚至提到了水泥建造的水库和堤坝，可以更好地蓄水防洪，灌溉田地。

“……外公，”江淮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若我北疆关键通道，皆铺上此等水泥路面，大军调动、粮草转运，将节省多少时间，减少多少损耗？若我边关营垒、城池关键部位，以此物加固，又将能抵御多少敌人的猛攻，减少多少将士的伤亡？若能在干旱之地修上几个坚固的水库……”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魏擎渊已经完全明白了。

老爷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帐内来回踱步，步伐又快又重，显示出内心的极不平静。他作为北疆主帅，太清楚后勤和城防的重要性了！一条风雨无阻的快速通道，一座坚固难摧的营垒，对于战争的影响是决定性的！

“此物……此‘水泥’，制作可难？所需材料为何？”魏擎渊停下脚步，目光如电般射向江淮，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与那些遥不可及的飞机大炮相比，这水泥，让他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可以抓在手中的力量！

“姐姐说，其主要原料是石灰石、粘土等，经过煅烧、研磨而成。具体工艺她可以给我更详细的资料，需要我们自行摸索试验。”江淮如实相告，“此法虽也不易，但比之打造飞天铁鸟，无疑现实千万倍！”

“石灰石……粘土……”魏擎渊喃喃自语，这些都是北疆常见之物！“试验！必须试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淮儿，你立刻通过你那……渠道，尽可能获取此物的详细制作之法！所需人手、材料，外公给你调配！就在这镇北关内，找可靠之人，秘密试制！”

老爷子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眼中燃烧着一种名为“希望”的火焰。他原本只期望能换来一些救命的伤药和军粮，却万万没想到，外孙带回来的，竟然是可能改变整个北疆防御格局、甚至影响国运的“筑基”神物！

“淮儿，你此次……立下的不是寻常功劳啊！”魏擎渊重重拍着江淮的肩膀，感慨万千，“若此二物果真能成，你便是我北疆，是我大周之功臣！”

江淮连忙躬身：“外公言重了。孙儿只是机缘巧合，做了该做之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图纸资料弄到手，并开始试制。”

“不错！”魏擎渊压下激动的心情，重新坐回案后，神色恢复了主帅的沉稳，“交易之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来找外公。试制水泥之事，列为军中最高机密，参与之人，必须绝对可靠！”

“孙儿明白！”

祖孙二人又详细商议了后续的计划，包括如何掩人耳目地接收物资，如何挑选试制水泥的地点和人选等等。

当江淮最终离开帅帐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彻夜未眠，但他却毫无倦意，只觉得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激荡。

魏擎渊独自坐在帐内，看着跳跃的烛火，手中依旧握着那块坚硬的压缩饼干，脑海中回响着外孙描述的关于飞机、巨轮、水泥路的种种景象。他知道，从今夜起，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他镇守的这片苦寒之地，或许将因为今晚这场谈话，迎来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而这一切的希望，竟然系于自己这个看似文弱、却身负惊天秘密的外孙身上。

他望向帐外渐亮的天光，心中默念：“但愿……这一切都是真的。苍天，佑我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