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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朕的阿斗不可能这么英明! > 第80章 盐铁惊雷·剑斩奸枭

建兴二年春末,成都。

龙渊渠贯通带来的勃勃生机尚在城中弥漫,一场因“都江堰义商捐榜”引发的风暴,却如同阴云般悄然汇聚,最终化作一道撕裂蜀汉经济根基的惊雷——盐铁之争。

昔日“捐榜”首位,豪商巨贾糜威,以倾尽家财、捐献巨资的“义举”,成功获得了陛下亲赐的“蜀锦专营之权”三年,秩同六百石!此乃泼天富贵!糜威借此权柄,迅速整合蜀锦产销,垄断高端渠道,攫取了令人咋舌的暴利,一时间风头无两,俨然成为成都新贵,连益州老牌世家都需让其三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天子亲手树立的金光闪闪的榜样。那些同样在“捐榜”上名列前茅、获得了其他战略物资专营权(尤其是盐、铁)的商贾,心中的贪婪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蜀锦的暴利,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

盐,百味之首,生民所系;铁,农具兵戈,国之命脉。这两样东西,在战乱频仍、生产受限的三国时期,其重要性更甚于黄金!

获得盐、铁专营权的几家大商号,在糜威成功的巨大诱惑下,迅速达成默契。他们以“战乱影响运输”、“矿源枯竭”、“工匠薪俸暴涨”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几乎在同一时间,悍然宣布——盐价、铁价翻倍!

此令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成都东市,最大的盐铁交易区。

“什么?!一斗盐要五百钱?!昨天还是两百五!你们抢钱啊!”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汉子,攥着手里几个可怜的“汉兴通宝”,对着盐铺伙计愤怒咆哮,脸色涨得通红。

“就是!铁锄头也涨了一倍!还让不让人活了?春耕在即,没锄头怎么种地?”旁边的农人捶胸顿足。

“黑心!丧良心啊!陛下刚修好都江堰,让大家有地种,你们这些奸商就来吸我们的血!”一个老妇指着店铺招牌哭骂。

盐铺、铁铺门前,挤满了愤怒的百姓。咒骂声、哭喊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伙计们躲在柜台后,脸色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傲慢:“嫌贵?不买拉倒!现在全成都…不,全益州的盐铁,都这个价!爱买不买!”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消息传开,成都乃至周边郡县,抢购风潮骤起!本就因新币发行尚未完全稳定的市场,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盐铁价格如同脱缰野马,带动其他生活物资也水涨船高。百姓怨声载道,刚刚因龙渊渠贯通和免赋政策而凝聚的民心,如同被投入冰水,迅速冷却、动摇!

武乡侯府。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户部尚书张裔捧着厚厚一摞来自各郡县、如同雪片般的紧急奏报,声音都在发颤:

“…丞相!成都盐价已涨三倍!铁价翻倍!梓潼、涪城等地,盐铁几近断供!百姓恐慌,市面骚动!更有甚者,囤积居奇者,已将黑手伸向粮市!若此风不刹,恐…恐生民变!龙渊渠带来的利好,将毁于一旦啊!”

他手中的奏报,每一份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诸葛亮面沉如水,羽扇无意识地在掌心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盐铁乃国之重器,民生根本。这些商人,竟敢利用朝廷授予的专营权,行此杀鸡取卵、动摇国本之事!其心可诛!

“查!背后可有串联?糜威的蜀锦可有异动?”诸葛亮的声音带着寒意。

“回丞相,”负责市易的官员回禀,“几家盐铁大商号背后东家,近日与糜威过从甚密!虽无明证串联,但涨价时机如此一致,绝非巧合!糜威的蜀锦…虽未直接涨价,但其利用专营权,刻意压低下游织户收购价,抬高对外售价,利润…恐比盐铁更巨!”

“哼!”诸葛亮冷哼一声,“贪得无厌!陛下以专营权募资解困,是予其富贵,非予其祸国殃民之权!即刻拟令!责成都府尹,严查囤积居奇,平抑盐铁粮价!违者…”

“禀丞相!陛下驾到!”侍卫的通报打断了诸葛亮的话。

话音未落,一身玄色常服、面色冰冷的刘禅已大步走了进来。关兴、张苞按剑紧随其后,肃杀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议事厅。显然,市面上的乱象,早已传入了皇宫。

“参见陛下!”众人慌忙行礼。

刘禅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电,扫过众人:“盐铁之事,朕已知晓。相父,可有对策?”

诸葛亮将张裔的奏报和初步调查情况简要禀明,并呈上拟定的平抑物价令:“陛下,商人贪婪,哄抬物价,动摇民生,罪不容赦!臣已命成都府尹严查严办,平抑市价,并拟请旨,收回部分专营之权,以儆效尤!”

“收回专营权?”刘禅拿起那份平抑物价令,只看了一眼,便随手丢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嗤,“杯水车薪,隔靴搔痒!”

众人心头一凛。陛下似乎…对丞相的温和手段并不满意?

刘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成都城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市井间的喧嚣与民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这些商人,仗着朕授予的专营之权,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黎民生死如草芥!以为朕的刀锋,只斩得沙场敌酋,斩不得这市井蠹虫?以为朕的戒渊剑,只饮得叛贼之血,饮不得奸商之颅?”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爆射:

“传旨!明日巳时,成都东市,朕要亲自问盐铁之价!”

次日,巳时。

成都东市,人头攒动,气氛诡异。往日喧闹的交易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压抑的骚动。大批龙渊军玄甲持戈,将东市中央最大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空地中央,临时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高台。高台之下,跪着几个被绳索捆绑、面如死灰的人——正是“巴蜀盐号”、“金牛铁坊”等几家带头涨价的盐铁大商号的东家!他们身边,堆积着查抄出来的、如同小山般的盐袋和生铁锭!更有无数账簿、契书散落一地。

高台之上,刘禅端坐。诸葛亮、蒋琬、费祎、张裔等重臣肃立两侧。新任成都府尹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无数百姓被阻隔在军阵之外,伸长脖子,屏息凝神地望着高台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带上来!”刘禅的声音冰冷。

龙渊卫立刻将为首的、也是势力最大、态度最为嚣张的盐商头子——巴蜀盐号东家,陈万金——拖到高台中央。

陈万金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养尊处优,此刻虽被捆绑,脸上犹自带着一丝商海沉浮磨砺出的油滑和强装的镇定。他跪在地上,对着刘禅连连磕头:“陛下!草民冤枉!草民涨价,实乃迫不得已!战乱阻路,盐工难觅,成本剧增啊陛下!若按原价售卖,草民倾家荡产事小,耽误了朝廷的盐税,耽误了百姓吃盐事大啊!”

“成本剧增?”刘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张尚书,念!”

户部尚书张裔立刻上前,拿起一本账簿,高声念道:“查,巴蜀盐号,建兴元年腊月,自犍为盐井购粗盐一千石,耗钱八十万!经其精炼,得精盐六百石。按彼时盐价,售出可得钱一百五十万!然,该号二月初,借口成本增,盐价翻倍,六百石盐,售得钱三百万!其利,翻倍有余!”

“再查,其名下盐工薪俸,二月仅比腊月微涨一成!何来成本剧增三倍之说?!”

张裔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下!铁证如山!

陈万金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如浆:“陛下…这…这账簿…或有疏漏…”

“疏漏?”刘禅站起身,走到高台边缘,俯视着跪伏在地的陈万金,如同俯视一只蝼蚁,“那朕再问你,你与糜威,三日前在‘醉仙楼’密会一个时辰,所谈何事?可是商议如何利用专营之权,操纵盐、铁、乃至粮价,牟取这泼天的暴利?!嗯?!”

陈万金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陛下…陛下连这都知道?!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刘禅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台下那堆积如山的盐铁和黑压压的、饱受涨价之苦的百姓,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响彻整个东市:

“朕!刘禅!承先帝遗志,继大汉国祚!登基以来,内平南中之乱,外御强敌觊觎!修都江堰,开龙渊渠,只为解民生之苦,固国本之基!”

“然!朕万万没想到!朕的子民,未曾死于敌寇刀兵,未曾困于天灾饥馑,却险些…死于尔等奸商之手!死于这…盐铁之困!”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凛冽的杀意:

“尔等!食蜀汉之粟,衣蜀汉之锦!朝廷予尔专营之权,是望尔等通有无,利民生!非是予尔等垄断市价、吸髓敲骨、祸乱社稷之权!”

“尔等!视朕之仁慈为软弱!视朝廷法度为无物!视万民膏血为鱼肉!为一己私利,竟敢动摇国本,离间朕与子民之心!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刘禅猛地抽出腰间那柄玄黑如墨、曾沾染赵云热血、震慑过谯周的戒渊剑!

“锵——!”

清越激昂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着幽冷的光泽,杀气冲天!

“陈万金!”刘禅剑指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盐枭,“尔身为盐商之首,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证据确凿!更妄图狡辩,欺君罔上!朕今日,便以尔之头颅,祭奠因尔等奸商而饥困的百姓!祭奠这蜀汉朗朗乾坤!祭朕手中这柄——戒渊之剑!”

“陛下饶命!饶命啊!草民知错了!草民愿献出全部家产…啊!!”陈万金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地求饶,然而话未说完!

刘禅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手臂挥落!

一道匹练般的黑色寒芒,如同死神的镰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

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滚落在高台冰冷的地面上!无头的尸体颓然倒地,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高台!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只有戒渊剑尖滴落的血珠,砸在木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无论是台上的重臣,还是台下围观的百姓,抑或是同样被绑缚跪地的其他奸商,全都被这雷霆万钧、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彻底震慑!天子之怒,伏尸一人!这血腥而直接的画面,比千言万语更具冲击力!

诸葛亮瞳孔微缩,握着羽扇的手指微微收紧。陛下这手段…酷烈!却也…立竿见影!

刘禅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提着滴血的戒渊剑,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台下那些早已吓瘫、屎尿齐流的其他奸商,以及远处人群中一些面色惨白的豪商代表。

“尔等,可看清楚了?”刘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泉,带着无边的杀意,“这便是与民争利、祸乱国本之下场!”

他猛地将戒渊剑插回剑鞘,发出“锵”的一声清鸣,如同为这场审判画上句号。

“传朕旨意!”

张裔立刻躬身听令。

“一,枭首陈万金,悬首东市三日!以儆效尤!其家产,尽数抄没,充入国库,用于平抑物价,抚恤因涨价受损之贫民!”

“二,其余涉案奸商,视情节轻重,罚没家产七成至九成!杖责五十至一百!枷号示众十日!其专营之权,即刻收回!”

“三,颁布《平准令》!即日起,盐、铁、粮,为国控之资!由户部设‘平准署’专司其职!核定成本,限定利润,明码标价!各地官府设常平仓,丰年收储,荒年放赈,平抑粮价!凡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扰乱市易者——”

刘禅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云霄:

“无论其身份贵贱,无论其家资几何!无论其后台是谁!一律视同叛国!斩立决!抄没家产!夷三族!”

“夷三族!”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下!彻底断绝了所有奸商铤而走险的念头!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短暂的死寂之后,被压抑许久的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这欢呼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充满了对少年天子雷霆手段的敬畏,更充满了对“平准令”带来的生活希望的感激!

张裔激动地领旨:“臣遵旨!《平准令》即刻颁布天下!”

刘禅最后看了一眼台下欢呼的百姓和那具无头的尸体,转身,在龙渊军的簇拥下,大步离去。玄色的背影在血腥与欢呼交织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冷酷而高大。

是夜,益州某豪商密室。

气氛比谯周事件后更加压抑绝望。侥幸未被牵连的豪商们聚集在此,人人面无人色,如同惊弓之鸟。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东市那浓重的血腥气。

“陈胖子…就这么…没了?”一人声音发颤,仿佛还没从白日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陛下…陛下好狠的手段!说斩就斩!那可是秩同六百石的‘义商’啊!”另一人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平准令》!夷三族!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有人绝望地低吼。

“够了!”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疲惫和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静。众人望去,竟是杜琼。他今日也在东市外围,目睹了全过程。

“死路?是陈万金他们自己把路走绝了!”杜琼的声音带着一丝鄙夷,“陛下授予专营权,是交换,是信任!可他们呢?利欲熏心,贪得无厌!竟敢拿盐铁这等命脉去敲骨吸髓!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诸位还没看明白吗?陛下要的,是稳定!是国强民富!是支撑北伐的根基!任何阻碍此大业者,无论你是手握重兵的将),还是满口天命的鸿儒,或是富甲一方的豪商,在陛下眼中,皆是…蠹虫!*皆可…一剑斩之!”

“那我们…我们怎么办?”有人惶惑地问。

“怎么办?”杜琼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白日戒渊剑的寒光,“收起你们那些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心思!陛下在《平准令》里留了口子——‘核定成本,限定利润’!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并非要断绝商路,而是要规范商路!要的是在朝廷掌控下的、有序的、利国利民的商业!”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务实的光芒:“与其想着如何钻空子,如何对抗朝廷的铁腕,不如想想如何利用我们的资本、人脉和行商经验,在《平准令》的框架内,在陛下划定的这条‘利国利民’的新路上,找到立足之地!去经营那些朝廷允许、百姓需要、利润虽薄却安稳长久的生意!这才是真正的生路!否则…”

杜琼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否则,陈万金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密室中一片沉默。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眼中燃起新的算计,也有人依旧面如死灰。刘禅在东市挥出的那一剑,不仅斩落了奸商的头颅,也彻底斩断了蜀汉经济领域旧有的、混乱而贪婪的秩序。新的规则,以铁与血的方式,被强行建立起来。益州本土派中最后的商业势力,在戒渊剑的寒光下,也不得不开始痛苦的转型与抉择。皇权对经济命脉的绝对掌控,在这一刻,如同龙渊渠水般,深深渗透到了蜀汉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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