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孤寂与疲惫,仿佛被未央宫外那震天的“万岁”呼声驱散,又或是被深埋进了灵魂更深处。翌日清晨,刘禅(李世民)出现在臣工面前时,已然恢复了那位锐意进取、目光如炬的“天策”之主模样。
“天策”之名,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季汉朝堂内外激荡起层层涟漪。兴奋、期待、疑虑、不安……种种情绪交织涌动。但刘禅没有留给众人太多咀嚼回味的时间,他深知,一个响亮的名号更需要坚实的成果来支撑。新政的犁铧已破开冻土,接下来,需以更迅猛的速度,深耕播种,方能期待未来的丰收。
他的目光,率先投向了决定国力的根本——军工。
成都西北郊,沱江一支流畔,原本荒僻的河谷地,如今已是大变模样。高大的水车隆隆作响,依地势而建的工坊连绵成片,匠户聚居的棚屋升起袅袅炊烟,俨然形成了一座新兴的集镇。这里,便是由墨冶主持、黄月英规划,集中了季汉最顶尖工匠和最新技术的——“天工坊”。
今日,“天工坊”核心区域,一座格外庞大的工坊前,气氛凝重而热切。刘禅身着便于行动的窄袖常服,在外披了一件御寒的斗篷,亲临于此。蒋琬、费祎、董允等重臣,以及姜维、王平等将领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与审视。
工坊内,巨大的水轮通过复杂的连杆和齿轮,将澎湃的水力转化为规律而沉重的机械动能。空气中弥漫着煤炭、铁锈和汗水混合的气息。炉火正旺,映照得匠人们古铜色的脸庞发亮。
主持此间的,是墨冶的首徒,一位名叫石钧的年轻匠作。他年仅二十余岁,却因天赋异禀和钻研刻苦,深得墨冶真传,如今被破格提拔为“将作丞”,负责这最关键的一环。见到圣驾,他连忙带着几名大匠上前,紧张地行跪拜礼。
“平身。”刘禅虚扶一下,目光却早已被工坊中央那台巨大的器械吸引,“石卿,这便是……”
“回陛下,”石钧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但条理清晰,“此正是恩师与黄夫人根据陛下所授‘水力传导’、‘重锤锻打’之原理,历时年余,反复试验改进而成的——**水力锻锤**!”
他指向那庞然大物。只见在水力驱动下,一根巨大的硬木连杆带动着一个沉重无比的铁制锤头,高高抬起,然后借着重力轰然落下,砸在下方铁砧上放置的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坯上。
“轰!!!”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能撼动人心魄的巨响在工坊内炸开!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那灼热的铁坯在巨力下瞬间变形,火星四溅。
锤头抬起,水流之力再次将其拉高,旋即又是第二次、第三次轰击……节奏稳定,力量惊人,不知疲倦。
刘禅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彩。就是它!这景象,与他记忆中大唐军器监的场景何其相似!虽略显粗糙,但其核心原理已然贯通!
“好!好!好!”他连赞三声,迈步上前,不顾飞溅的热浪和烟尘,仔细观摩着锻锤的每一个细节,“锤重几何?一日可锻甲叶多少?”
石钧连忙跟上,恭敬答道:“陛下,此锻锤锤头重逾三百斤!依现有水力,一日十二时辰不停,可反复锻打甲叶逾三百次!其力道之均、渗透之深,远非人力臂力所能及!经此锤锻打出的甲叶,韧性与硬度远超寻常,且厚薄均匀,省料省时!”
他拿起一旁已经锻打成型、冷却后的一片甲叶,呈给刘禅。那甲叶黝黑发亮,触手沉实,用手指敲击,发出沉闷坚实的回响。
刘禅接过,仔细摩挲,又递给身后的王平:“子均,你是行家,你看看。”
王平双手接过,先是掂量分量,然后又用力弯折,甚至抽出随身短刀用力刺戳了几下,只见甲叶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点。他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宿将,脸上也不禁露出骇然与惊喜交织的神情。
“陛下!”王平声音粗粝,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此甲叶…坚韧无比!若以此等甲叶编缀成甲,寻常刀箭难伤,便是强弓硬弩,除非正中要害,否则也难以一击穿透!我军若能量产装备,将士伤亡必可大减!”
此言一出,身后的姜维、以及同来的张嶷、廖化等将领,纷纷动容,眼中冒出灼热的光芒。他们都是沙场宿将,太明白一副好铠甲对士兵意味着什么!那是第二条命!
“量产?”刘禅看向石钧,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此类锻锤,如今有几台?全力开工,月产此等优良甲胄,可达多少?”
石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汇报:“回陛下,恩师临终前,已督造完成核心部件三套。如今这座是首座安装调试完成的。另外两座正在下游工坊加紧安装,月内应可投入使用。此外,还有五套正在铸造……只是……”
“只是什么?”刘禅目光锐利。
“一是精通此道的匠人太少,调试安装皆需时间。二是……”石钧面露难色,“打造如此多锻锤,所耗精铁甚巨,且对水力要求极高,选址不易。三是…坊间有些老匠人,对此物颇为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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