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瑞八年四月初一 晴
孤叫楚承渊,6岁了。母后说孤长大了,可以习日录的好习惯,要将每日见闻落于笔端,孤不想有好习惯。
启瑞八年四月初二 晴
卯时初刻,尚食局送来的玫瑰糖咬一口甜得发腻,孤悄悄把咬了半口的包子推给小顺子,看他慌慌张张藏进袖中。
母后总说皇子不该挑食,可甜腻腻的东西哪有咸酥的芝麻饼好吃?
午膳时银碟里的胡萝卜入口却带着股古怪的土腥气。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趁母后不注意,孤夹给了桌下蹭腿的狸奴。它嗅了嗅,甩着尾巴跑了。原来不止孤一个人觉得难吃。
启瑞八年四月初三 阴
阴霾蔽空,意兴阑珊,孤今日不写。
启瑞八年四月初四 雨
雨帘垂幕,心绪倦怠,孤亦不写。
启瑞八年四月初五 晴
赤日杲杲,灼目晃神,孤还是不写。
启瑞八年三月初六 雨
细雨如愁,漫湿窗棂。父皇严检课业。孤困意如潮,不觉伏案而寐。
暮色四合,孤欲起身往寻母后共膳。忽闻寝殿深处传来异响。循声窥之,竟见父皇将一女子拥于案上。
暗影浮动间,尊敬温润的父皇平日里的面容尽失,为博怀中之人欢颜,昔日对母后爱重皆化作侮辱之语。
孤藏身桌底落泪,曾以为深爱母后的父皇毁了心中对至亲至爱的期许。
启瑞八年四月初七 雨
雨丝缠绵不绝,寒意入体。
母后将手覆于额上,驱散了孤几分燥热,但却驱不散胃中翻涌的不适,几欲作呕,满心皆是惶恐。
启瑞八年四月十一 晴
久病初愈,今日晨起,侍衣宫女近身相候,指尖擦过广袖时,孤忽觉喉头发紧,似有呕吐恶心之兆。
启瑞八年四月十二 晴
孤尝试去牵母后的手,她仍言孤还像小儿,多大了还不知羞,赖着母后。
孤抿唇未语,腹中翻涌,几欲作呕,终强自忍下。
启瑞八年六月十三 晴
今日,孤命人将身边侍奉者悉数换作男子。
启瑞八年六月十四 阴
父皇如往昔般,执母后之手,温言细语,呵护备至,仿若那日种种从未发生。
孤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见母后正伏案为父皇缝制新衣,眉眼间满是温柔。
启瑞八年六月十五 雨
父皇藏的女人有了身孕。孤见父皇背着母后,难掩喜色,刺眼极了。
曾被许诺一双人的母后,在椒房殿内落了泪。
父皇索性将昔日藏娇的女子堂堂正正抬为贵人,誓言化作粉末。
启瑞八年六月十六 晴
宠妃对母后极为不重,孤隐隐瞧见父皇对母后不耐的神情,于是孤有了想法…
启瑞九年二月初二 晴
宠妃难产,一尸两命。听父皇跌坐榻前说,那还是未成型的男胎。孤望着他痛彻心扉的模样,心里溢出压抑已久的轻笑。
父皇,从今往后,您膝下便只会有一子。
启瑞九年五月十一 阴
沉寂不久的父皇彻底忘却宠妃。
自此,偌大后宫再无宁日。新人如雨后春笋般涌入,莺莺燕燕。母后的身影愈发显得形单影只。
但放心母后,父皇绝不会再出现一个子嗣了。
有孤在,谁也爬不到你的头上。
启瑞九年五月十二 阴
孤自请去了边境。既能磨人筋骨,又能避开只有一子父皇的猜忌。
并且自幼扎根那里,与各方军权势力磨合收拢,谁会怀疑一个小儿,毕竟自幼的情谊可做不了假。
启瑞十八年三月初二 晴
孤回来了。
启瑞十八年三月初三 阴
孤于政务课业中,识得一名叫沈叙白的男子,聪慧可用。
孤唤人将两人调为同窗,欲收羽翼。
启瑞十八年六月初四 晴
母后遣人送来个丰腴女子,待孤回寝殿时,那女子竟已着轻纱卧于锦榻。
脂粉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腹中一阵翻涌,孤呕吐跑开。
晚膳回来,她竟还在,眉眼含春欲迎。孤气极,叫人将她拖了出去。
这张自耗费半月运来的实木雕花大床,入睡时还能隐隐还泛着香气,此刻却沾了秽物。
孤纵满心不舍,忍痛丢了。
启瑞十八年六月初五 阴
天气和孤心情一样不好,母后竟头一次凶孤。
哦,原来那人是为孤床笫开蒙。
启瑞十八年七月十一 晴
不知父皇从何处得了消息,一道旨意降下,数十名女子被送进孤的府邸。
莺莺燕燕的请安声此起彼伏,孤只觉得耳朵疼。
启瑞十八年七月十二 晴
孤从幼时就知晓自己出了问题,看着毫无动静的物件也无甚在意。既无意于床笫之欢、子嗣绵延,娶妻娶妾与他又有何关系。
便悄悄命人传讯府中妻妾各家:入府者,虽无宠爱,却可保一世富贵安稳。
若不愿蹉跎光阴,亦可设法助其脱身。本以为如此坦诚相告,自会吓退众人,谁料私密消息于各家传来,非但无人退却,反倒引得一众女子争相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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