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浓烟滚滚升腾,将半边夜空染成可怖的暗红色。
守在寝殿外的侍卫们匆匆赶去救火,脚步声在寂静的长廊上回响。
时愿在软榻上翻了个身,沉沉的睡意包裹着她。
雕花窗棂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还未等她从梦中完全清醒,寝殿的雕花木门便被人踹开,玄色身影裹挟着寒气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楚曜银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腰间长剑泛着森冷的光。
大步上前,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帐,看着沉睡中的时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该醒醒了,我的阿狸。”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伸手将时愿拦腰抱起。
他抱着时愿疾步走出寝殿,外面的厮杀声隐隐传来,该不该感谢楚承渊将他的太子玉佩从阿狸腰间扯下换成他的帝王玉佩。
沈叙白眼见太子抱着怀中女子疾步而出,怀中整个人只露出半截裹在软毯外的足踝,莹白如玉,泛着淡淡粉意。
分明是被捧在手心的模样。
他眉峰微蹙,袖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寒凉触感透过锦缎沁入掌心。
这就是妹妹说的,皇帝的新宠?
转念一想,不过也是颜色待人罢了。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医说他有心疾来着,可不能做坏事。
挑起太子和皇帝的争端那便是一句话的事,简简单单~
楚曜亦是和他分道扬镳。
当时楚曜被代皇帝之职去祭祀的一路,他一刻都不敢停歇。
累了他就捏着手中的荷包,将瓜子一颗颗拈出,在掌心排成小爱心。
他慢慢看着,一共21颗。
第一颗刚认识阿狸的时候吃了,是苦的。他想小阿狸没有钱,买的瓜子都是劣质的,不过他有钱,以后他的所有钱都是阿狸的,他定要给她买无数袋金瓜子。
第二颗他在数数的时候发现小小的它在里面被压扁了,只剩下了壳,他小心翼翼的挑出来。
还剩19颗,他一到晚上就来回数,一颗也不舍得吃了。
望着摊位的小铃铛他想阿狸戴着叮叮当当肯定热闹极了,那样一来,即便隔着人潮,他也能循着这清脆声响,一眼寻到她。
看蜜饯果子,他发现有了好多阿狸未吃过的口味,他咽咽口水,还是不吃了,等买回去,和阿狸一同吃才好。
盯着那件异域衣裙,周遭女子裹着绚丽衣料穿行打扮,楚曜见怪不怪。
但他心里一旦想到阿狸穿上,纱幔如何衬得她眉眼灵动,金线在她腰肢间流转出怎样的旖旎,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连掌心都沁出薄汗。
老板问他,是否给自家娘子买的?
楚曜愣住,半晌才艰难点点头。
“是…是给娘子的!”
他突然感觉心底被扒拉开,终于看清里面,阿狸像躲猫猫一般,从里面“哇”一声,跳出来,在他面前仰起头开心的说道:你怎么才发现我呀?
原来从未将阿狸当过妹妹,原来那些下意识的护短、夜半辗转时的牵挂,从不是兄长对幼妹的关怀。
他想立刻、马上见到她。
他想要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如果她不喜母亲,自己便带着她出门浪迹天涯。他有的是钱财,即使不做这太子,他也会将阿狸养的白白胖胖。
几千里路云和月碾作身后尘,楚曜攥缰绳的指节泛着青白,却仍嫌胯下快马不够迅疾。
日夜兼程,他却半分困意都没有。
于京中,迎接他的却是林芝修长身影。少年身着水墨绿襕衫立在阶前,衣袂随风轻扬如抽穗新柳。
楚曜下意识抬手遮挡,这才惊觉自己鬓发散乱、衣袍汗渍斑驳,靴底还沾着异乡的泥屑。
他突然意识,这样形象会不会吓到阿狸。
“去传个口信吧。”嗓音沙哑得近乎破碎,他扯松被冷汗浸透的领口,指尖却已不自觉整理衣袖,嘴角扬起温柔弧度,“就说...我回来了。”
此番,定要以最妥帖的模样见你。
原本这样早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趁着她晨起梳妆,突然从身后将银铃叮叮当当的递给她,看她惊喜得捂住嘴的模样。
但她若长时间见不到自己,会不会红着眼眶流眼泪。
比起惊喜还是不让她伤心为好,他深知等待的滋味,那些在马背上数着更漏等待的长夜,那些辗转反侧终于在等待中看清心意的瞬间。
等待的滋味太过煎熬,就像悬在心头的细弦,每分每秒都在拉扯着思念。
他不愿阿狸也尝这般滋味,比起刹那间的雀跃,更想给她实实在在的知晓他想见她,他回来了。
林芝回来有些温吞,他整理好衣袖上的小狸奴,急忙问他是否出事。
阿狸竟又去了永寿宫?母亲她又要为难阿狸了吗?父皇不是答应照顾好阿狸?
楚曜来不及将礼物带上,翻身跃上骏马就奔向皇宫。
亦看到了心碎的一幕。
月光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眼前。
心爱的小阿狸,伏在父皇身下,娇娇软软的唤着夫君,整个人无意识被迫缠着帝王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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