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康熙年岁大,愈发忌惮太子胤礽。
上次太子监国,但现在转头就开始打压。
予他任务,却又暗中打压,让他既做不了主,又要担责任。
甚至公开羞辱,撕碎储君体面。
故意在百官面前夸胤禩贤德,众臣心服、夸胤禵有当年他带兵的样子。
更让胤礽寒心的便是,他抬各位弟弟打擂台。
大封皇子为王。
将自己的外公索额图圈禁,他们父子之间早就不如当初了。
胤禩,胤禵他们坐于一屋,毕竟是侍候同一个女人的男人们。
胤禩端着茶盏:“太子爷,你也别太过伤怀,皇阿玛心里终究是有你的。”
虽然他们也都清楚自己被夸的缘由,不过是太子的磨刀石罢了。
只要太子不倒,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人越过他去拿了这个皇位。
胤礽闻言,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手腕一扬,动作潇洒利落,仰头便倒入口中。
“终究是有我?旁人看不明白,我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
他目光扫过面前的弟弟们,眼神通透又疲惫:“只因我体会过父皇全心全意对我好的样子。”
“幼时,他会亲自将我抱在膝头教我读书,会在我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
胤礽的声音渐渐低了些,像是在回忆那些早已远去的温暖时光。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父子情变成了猜忌,他不信我了…我有感觉他想废了我。”
“所以我成了他的意思,顺水推舟。”
太子妃知晓他爱上旁人,自觉寻他问了真相,家族得了胤礽给的好处,欢欢喜喜的假死离开。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大打出手,不是她自小的教养,家族的荣誉与自己的荣华富贵才是真。
“什么收受贿赂、欺男霸女、羞辱朝廷大臣、**后宫、不敬君父、残暴不仁、毒杀发妻、豢养私兵等等等等。
折子里的内容都写得活灵活现,有些极其隐秘的事情甚至说我喜欢男子,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里听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胤礽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反倒蓄满了滚烫的泪水。
他笑得身子发颤,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死死攥着那本污言秽语的折子。
他猛地抬手抹了把脸,胡乱擦去泪水,眼底只剩一片猩红。
一把推开围上来欲言又止的胤禩、胤禵等人,坚定地往门外走去。
“我若回不来,乖宝你们照顾好了。”
屋门甩上,角落里的弘历攥紧了小手,心口沉甸甸的。
弘历知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他在赌他们父子最后一丝真情。
乾清宫。
康熙正和大臣商讨废太子一事。
太子的老师正跪在朝堂之下,据理力争。
“皇上,太子虽有错,错不在太子一人,太子虽有过,却不至于废除,皇上适才说太子不尽职,臣请问自太子辅政以来,六部公卿有几位大人听他的。
皇上说太子不修德,可哪个皇子大臣从未旷政过。
民间多少人对太子赞赏,可如今各自为政,时至今日将所有过失,怪于太子一人,这是不教而诛,不能为服天下臣民的心。”
康熙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他身上:“好一个忠臣,你咆哮于朝廷,忤逆君父是在对朕无能?”
“臣罪当诛!臣今日来之前已让家人为我备好了棺材,只等说了这番话,就以死谢罪。”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殿外传来一声高唱:“太子殿下到——”
胤礽大步跨进乾清宫,眼底布满红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仪态。
他无视殿内跪了一地的大臣,也不向康熙行君臣大礼。
“好一出君臣相辩!”
胤礽一步步走到殿中,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老师,又转向龙椅上脸色铁青的康熙。
“老师,别求了。这太子之位,我不做了!”
满殿哗然。
他的老师更是浑身一颤,抬起头,老泪纵横:“太子殿下!您糊涂啊!”
胤礽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康熙:“父皇,您不就是想废了我吗?何须劳烦各位大臣费尽心机罗列罪名,何须让我的老师以死相谏?儿臣今日,自请废黜太子之位!”
康熙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逆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当然知道!”胤礽笑得愈发疯癫,“儿臣知道,幼时您抱我在膝头教我读书的温情是真的。
可后来的猜忌、试探、利用,也是真的!
您让弟弟们当我的磨刀石,让朝臣们制衡我,如今又泼我一身脏水……这太子之位,谁想要谁拿去!儿臣不稀罕。”
说罢,他猛地解下腰间的太子印绶,狠狠掷在地上。
“父皇,儿臣恳请您,废了我!从此,我胤礽不再是大清太子,只是您的儿子,一个您早已厌弃的儿子!”
“你……”康熙原本到了嘴边的斥责,竟被喉间的哽咽堵了回去。
他望着殿中那个头发散乱、眼底含泪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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