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娴那句沉甸甸的警告——“陈志远是条真正的毒蛇,而他身边,有非常专业的‘清道夫’”——如同一声冰冷刺骨的警钟,在韩风离开那间静谧却暗藏杀机的会客室后,便在他脑海中反复震荡、轰鸣不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他的神经末梢,提醒着他所面临的敌人绝非周斌那种地痞流氓可比,而是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冷酷高效的专业杀手。
回到福缘胡同X号那座承载着希望却也变得格外脆弱的四合院,韩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戒备等级提到了最高。他不再是那个只专注于修复古玩的青年,更像一个临战的指挥官。
原本就厚实的榆木院门,被他请来的木匠师傅又在门栓处加装了更粗的铁条和暗锁。西厢房新装的玻璃橱窗内侧,也悄然加装了不易察觉的细铁栅栏。每一扇窗户的插销都反复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天色稍一擦黑,四合院的大门便紧紧关闭,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晚饭后的闲聊取消,各屋早早熄灯,整个院子陷入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王秀梅和韩建国被反复告诫天黑后不要出院门。最让韩风揪心的是妹妹韩雪,他蹲下身,平视着小雪懵懂的大眼睛,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叮嘱:“小雪,记住哥哥的话,不管谁敲门,不认识的人,声音再熟,只要是晚上,或者白天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绝对不能开!谁叫也不能开!要立刻喊爸爸妈妈或者哥哥,记住了吗?”小雪看着哥哥凝重的表情,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韩风深知,仅靠院墙内的防备是远远不够的。他立刻找到了陈小虎,将苏雅娴的警告和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陈小虎一听“专业清道夫”,脸色也变了,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很快,几个平日里和陈小虎关系最铁、为人最机警也最能打的兄弟,开始“不经意”地出现在福缘胡同口以及四合院周边的几条巷子里。他们有时蹲在墙根下抽烟闲聊,有时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闲逛”,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生面孔。这种无形的防护网,在胡同的日常烟火气中悄然铺开。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连数日,风平浪静。
没有可疑人员靠近四合院,没有骚扰电话,甚至连周斌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也再未出现。胡同里一切如常,街坊们照旧买菜、唠嗑,孩子们追逐打闹。这种过分的、死寂般的平静,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韩风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风吹草动——比如夜猫跳过墙头的声响,或者远处传来的模糊汽笛——都让他的神经骤然绷紧,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藏在门后的一根结实木棍。他明白,这绝非敌人偃旗息鼓,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最令人窒息的宁静,如同毒蛇在发动致命一击前的完美蛰伏。陈小虎那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更增添了不安。
这种令人煎熬的平静,在第五天被一个如同炸雷般的消息彻底打破!
消息最初是从工商局内部小范围流传出来,随后像野火燎原般迅速烧遍了与之相关的街面,最终传到了福缘胡同——周斌失踪了!
传言越传越具体,据周斌的家人哭诉,前天晚上周斌说单位有紧急任务需要加班,匆匆离家后就再未回来。
第二天,他既没去单位上班,家里电话打到办公室,同事都说根本没见到他。
家人慌了神,立刻报了警。
警察介入调查后,发现了一些蹊跷:周斌的办公室内有明显的翻动痕迹——抽屉被拉开,文件散乱在地(是匆忙寻找东西?还是故意制造的混乱?)。然而,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打斗、搏斗的迹象,窗户完好,门锁无损,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留下任何勒索的字条或电话。周斌这个人,连同他那天穿的衣服、带的物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抹去,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就这么彻底地人间蒸发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更隐秘、但同样极具分量的消息,也从特定的渠道(或许是苏雅娴?)悄然传递出来:那位身份敏感、背景神秘的“华侨”陈志远先生,连同他那些行踪飘忽、训练有素的随行人员,也在周斌失踪的同一天,异常低调且迅速地办理了退房手续,离开了下榻的高级宾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他们去向何方?无人知晓。
表面上看,周斌这根近在咫尺的毒刺被拔除,陈志远这个巨大的威胁也暂时远离,四合院的直接危机似乎解除了。然而,韩风听到这两个消息的瞬间,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他和苏雅娴都心知肚明:这绝非事件的结束,恰恰是更恐怖风暴酝酿的开始!
周斌的消失, 这太符合“清道夫”的手段了!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苏雅娴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周斌很可能在试图传递什么关键信息给陈志远之前,或者在陈志远榨干了他的利用价值之后,就被那些“专业人士”秘密地“处理”掉了。像清理掉一块碍事的绊脚石,或者一个可能泄露秘密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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