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散时,帐篷外的风裹着碎雪刮得更猛,布帘被吹得“哗啦”响。
众人揉着发麻的手指各自回帐篷。
刘兵躺在干草铺上,眼睛盯着帐篷顶翻来覆去。
他心里的念头转了又转,终于凑到看守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哥,我出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看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摆了摆:“快点!外边冷死了,别让我等久了。”
说完,自己钻到旁边的小帐篷里,靠着木桩缩成一团。
忙活一天的困意涌上来,没一会儿看守就耷拉着脑袋,打着轻鼾睡着了。
躲在帐篷角落的刘兵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脏“咚咚”跳得快冲出嗓子眼。
他悄悄起身,踮着脚沿着帐篷的黑影往营地外围挪,雪粒粘在鞋上,每走一步都尽量放轻声响。
等他摸到栅栏边,刚伸手要掰木柱间的缝隙,“嗖”的一声锐响突然划破夜空。
一支箭“笃”地钉在他头顶的木桩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刘兵吓得浑身一僵,腿肚子直打颤,差点瘫坐在雪地里。
他“哎呦”一声蹲下来,牙齿咬得咯咯响,慢慢回头。
只见郭侃站在不远处的了望塔下,手里还端着长弓,箭头依旧稳稳对准他,眼神冷得像冰。
刘兵咽了口唾沫,缓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拔箭。
木桩把箭头卡得太紧,他攥着箭杆使劲拽了半天没拉动,最后只能双脚蹬着木桩,憋得脸通红,才硬生生把箭拔下来。
他捏着箭杆,脸上挤出讨好的笑,一步步挪到郭侃面前:“郭大哥……您这也太吓人了!我就是出来上厕所,想透透气,没别的心思。不至于上来就想要我命吧?!”
郭侃接过箭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你想干什么,我比你清楚。这次箭钉在木桩上,下次就直接钉在你脑门上,别以为我跟你闹着玩。”
刘兵吓得连忙摆手,腰弯得更低:“不敢!绝对不敢了!我再也不瞎琢磨了!”
郭侃抬脚踹在他膝盖后侧。
刘兵“哎哟”一声差点跪下。
“滚回去!”郭侃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别给脸不要脸!现在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我们对你够客气了。你没看见乔治那帮人?他们得顶着寒风砍树,你却在帐篷里待着,冻不着饿不着,还不知足?”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远处黑漆漆的树林:“我实话告诉你,你就算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这岛上到处是野兽,你这样的进林子就是送死。”
“再说了,冬天这天气,你找不着吃的,不出两天就得冻饿而死。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还能有条活路。”
刘兵连忙点头哈腰,头点得像捣蒜:“是是是!郭大哥说得对!我就在这老实待着,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他说完缩着脖子往帐篷跑,没跑两步就被郭侃喊住:“站住!”
刘兵身子一僵,像被冻住似的,慢慢转过身,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
郭侃手指摩挲着箭杆上磨得光滑的木纹,眼神比夜里的寒风还冷。
“把刚才拔箭的力气,用在干活上,不比琢磨逃跑强?”郭侃把箭插进背后的箭囊,脚步声“咯吱”踩过积雪,一步步走近。
“你以为看守打盹,这营地就没人盯着你了?东边的了望塔、西边的栅栏角,每个时辰都有弟兄巡逻。别再拿自己的命当玩笑。”
刘兵的头垂得快碰到胸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真知道错了,郭大哥,再也不敢瞎跑了。”
郭侃瞥了眼他冻得发红的耳朵,语气没松半分:“不敢最好。要是再犯浑,下次巡逻的弟兄可不会像我这样,只把箭钉在木桩上。”
刘兵连忙点头,后脑勺都跟着动:“是是是!我肯定老实!绝不再动歪心思!”
郭侃没再说话,只是朝他身后的帐篷抬了抬下巴。
刘兵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帐篷,布帘“啪”地甩在身后,他才敢大口喘气。
刚才郭侃的话像冰碴子扎在心里。
他忽然想起白天路过伙房时,看见乔治的手冻得发紫,还得被催着搬柴火,而自己每天能喝上热粥,确实已经算安稳了。
“唉,那家伙的话虽然难听,但是有点道理。跑出去才是个死,现在这里暂时安全,先在这混着吧……”刘兵把脸埋进毯子,小声嘀咕。
帐篷外,郭侃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乌云,又摸了摸箭囊里的箭。
他知道刘兵这种人不会轻易安分,往后的夜巡,得再多留意几分,防止他们搞出事情来。
风裹着雪粒子打在他脸上,郭侃没动,只是盯着营地外围的树林,像尊纹丝不动的石像。
过了约莫半炷香,听见帐篷里传来刘兵刻意压低的呼吸声,郭侃才转身往巡逻路线走。
他路过看守的小帐篷时,掀帘看了眼。
那看守还在歪着头打盹,口水都快流到衣襟上。
郭侃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醒醒,别在这儿睡,冻感冒了还得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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