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跌坐在颠簸的车厢内,剧烈的喘息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她颤抖着掀开斑驳的车帘,清冷的月光如霜般倾泻而入,映得她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
她指尖泛着青白,艰难地摸索着金疮药,每一个动作都扯动脖颈伤口,钻心的疼痛如毒蛇噬咬。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小臂,将药粉涂抹在伤口之上。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牙齿在白嫩的肌肤上咬出深深的血痕。
姚月将痛呼生生咽回喉间。
待伤口的血终于止住,她低头望去,那件曾经素净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
暗红的血迹层层晕染,黏腻地贴在身上,寒意顺着伤口渗入骨髓。
她强撑着挪动僵硬的身体,缓缓躺倒在粗糙的车板上。
驾车的赵大不时回头张望车厢,心中忐忑。
他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生怕剧烈的颠簸会要了姚月的命。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而迟缓的声响。
姚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触到一旁的水壶。
她一把抓过,仰头猛灌两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焦灼。
情绪渐渐平稳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
回想起方才以命相搏的惊险,她心有余悸。
当时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帮助众人脱身,否则方杰与苻誉今日必定凶多吉少。
姚月叹了口气,心中喃喃自语:“方杰,你一定要做我的英雄……我在这里能拖多久是多久,你们千万要活下去,我等着你来救我!”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沾满血污的衣襟上。
面对刘宝龙的刀枪时,她未曾退缩。
可是,一想到苻法那张阴鸷的脸,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姚月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绝望。
但她很快咬紧牙关,眼中重新燃起倔强的光芒。
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都必须咬牙撑下去。
“亚祀大人,你还好吧?”
刘宝龙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姚月皱起眉头,并没有搭话。
马车停下,门帘被掀开。
刘宝龙看向姚月,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哎呀,美人,吓死我了。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快过来,让我看看伤口好些了吗?”
姚月往后挪了一步“不劳你费心,我自己能处理。”
刘宝龙尴尬的搓着手“嘿嘿,别这么冷冰冰的嘛。我看你跟方杰那个臭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挺妩媚动人的。对我干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姚月撇撇嘴“哼,你也配跟他比?”
“我凭什么不能跟他比?”姚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刘宝龙。
“他妈的那个王八蛋有什么?论模样老子比他强十倍!论地位他给我提鞋都不配。现在整个东来岛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论智慧他又算个什么东西。我一个人把他和苻誉耍的团团转!不然你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
刘宝龙说着说着,盯着姚月的眼神暧昧起来“就算是男人最重要的能力,我也比他强的多!跟过我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怀念我的功夫。美人,要不你试试?我肯定比方杰的活好!”
姚月愤怒的啐了一口“滚出去!”
“你!你信不信我在这干了你?!”
“哼哼,你敢吗?你碰我一下,苻法肯定要了你的命!”
刘宝龙脸上阴晴不定,恨恨得退出车厢“给我看好了她,不许出任何意外!”
“是!”
…………
另一边苻誉的马车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大夫跪坐在苻誉身旁,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脖颈处的箭伤。
苻誉面色惨白如纸,昏迷不醒,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魏长生猛地掀开帘子钻进车厢,身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期待:“大夫!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大夫凑近伤口,仔细查看箭矢的角度,又轻轻嗅了嗅,许久才抬起头,语气沉重:“伤势极重,箭矢射中脖颈,伤到了动脉……不过,并没有中毒。”
魏长生原本灰暗的眼睛瞬间亮起:“这么说还有转机?!”
大夫却缓缓摇头,脸上的忧虑并未减少半分:“虽无毒,但这箭伤同样致命。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这插在颈间的箭。拔箭时稍有不慎,动脉破裂,血如泉涌,当场就会没命;但若不拔,伤口感染,再加上持续失血,一样撑不了多久。这是在拿命赌博啊!”
魏长生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住车厢边缘,骨节泛白:“那……那到底该怎么办?您快拿个主意啊!”
大夫咬了咬牙,腮帮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眼中透着决绝:“拔!现在不拔箭,伤口淤血只会越积越多,再加上感染,苻誉公子必死无疑!只有冒险拔箭,他才还有一线生机!”
他转头看向姚再兴,急切地吩咐道:“先把车赶到树林里,找个平稳的地方停下,我们马上开始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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